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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想让姜晚不开心,因此很快就放下手,顺利叫姜晚从他手中抢过纸张。
姜晚生怕他也要来抢,忙不迭背过身去,定睛去瞧手中的纸张。结果刚看一眼,她表情就凝固了,过了半晌才爆发出大笑来。
“哈哈哈!这是什么啊!”
只见纸张上两个人的脸都只拍到了一半,还都是板着脸不在状态的表情,他们身后是有很多装有鱼群的透明箱子,因此两人被身后水光一照,更添一层幽怨。反而是两人背后的箱子里,一只蝠鲼将白肚皮贴在箱壁上,看上去像一个蠢萌蠢萌的笑脸。
背后的笑脸和前方的两张臭脸形成鲜明对比,戏剧性效果奇佳。
楚栖寒将手放在嘴边,努力抑制住笑意:“不管怎么说,做个纪念吧。”
姜晚还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将纸张还给他,点了点头。
身后水箱的荧蓝水光投射在两人脸上,看上去像是带了一层薄荷色的滤镜。姜晚在递回画像后便凑近去看水箱中近在眼前的蝠鲼,再一转头,就看到楚栖寒同样注视鱼群的安静侧脸。
来到
陌生世界的恐慌瞬间平息下来,姜晚突然觉得……这个地方也挺不错的。
只要有楚栖寒在,只要两个人都在,在何处都是很好很好的。
他们本还打算去看看其他的区域,但蓦地两人就感知到压在肩上的莫名威压。
姜晚心知这或许就是在提醒他们,待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到此为止。
“我们走吗?”她转头问楚栖寒,“这张画像我们可以留下来不?”
“应当不影响,或许回去之后,还能给知闲他们看看。”
姜晚顿时喜笑颜开,寻了个无人角落后,率先踏入虚空之界的裂缝中。
·
结果回去之后两人就从卫离口中得知,三个捣蛋弟子前往无刹海的事情。
楚栖寒气得火冒三丈,哪里还记得要将纪念品秀给……带给徒弟看的事情,当即携姜晚御剑前往无刹海,将三个人狠狠教训了一通。
直到他们回到凛苍派,楚栖寒罚了他们半月练剑之后,他才带着三分愉悦七分炫耀地,将那画像递给自家徒弟看。
——从此之后的两百年,只要楚栖寒和姜晚出现,几个徒弟务必都会疯狂呐喊着上前,抱住两人大腿,胡搅蛮缠,非要叫他们带着大伙儿一起去别的世界玩耍。
姜晚对此烦不胜烦,美其名曰“闭关”,遂拉着楚栖寒下山躲避不提。
他们断断续续又去了些别的世界,看到过在古刹内痛苦分娩,却是从腹部剖出漆黑触手的古怪女子;也看到过仙妖鼎
盛,容貌殊胜的少妖主迎娶新娘;他们在江南茶肆品茗休憩,也遇到过眉眼妩媚却眼神冰冷的女修,以及她身后戴着玄色单眼眼罩的寡言弟子。
万千世界,又如何一一看得过来?
不过还好两人都有着无穷无尽的时间,能够永恒陪伴在彼此身侧。
也不知度过多少漫长时日,姜晚对前世种种都很难再记起来,只于雨中茶肆聆听说书人故事时,忽而感叹:
“若是放在今生,师尊,说书人会如何谈起我们呢?”
楚栖寒一如既往地紧握住她的手,淡蓝屏障骤然打开,两人瞬间抽离出茶肆空间。
周围蓦地安静下来,而后楚栖寒在彩虹与太阳雨下向着姜晚献上浅吻。
沁凉潮湿的风从亘古久远的时光中吹来,带来星与海、烟草、以及雪与松林的气息。轮回弦缓缓流淌,无刹海静默绵长。
他们在滚滚红尘中安静相拥,两盏心灯默契共振,荡出撞击着彼此肋骨与灵魂的沉响,发出江涌山应般的怦然轰鸣。
“他们会说,我们是最相爱的一对璧人。”
·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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