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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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天门1（第1页）

我们停在了接近天门台中心的地方，脚下的莹白石面在万丈峰顶如平原般铺开，目之所及，难见边际；月光渗落其上，更显得天门台纤尘不染，恢弘庄严。

然而就在此时，我现我们映在石面上的影子竟缓缓颤抖起来；本来明净的夜空亦被黑云迅遮掩。天地忽然暗了下来，我们却不知晓此刻到底生了什么。

我顿时心生不安，难以想象到底是何种力量才能使如此寥阔厚重的天门台震动起来，看了看离娄，便见他神色凝重道：“难道哀神又要开天门？！”

“他又要开？！”

离娄手中的冶修忽地幻成人形，眼中的震惊显而易见，他眉头紧锁，对离娄道：“兄长，长鲸没了天心，这一次，恐怕哀神会不顾一切破坏天门，届时天火四降，鱼丽国灭便在眨眼之间啊！”

离娄眼中闪过一抹惊愕。他正要说话，脚下又狠狠震动了一下，与此同时空中乍响霹雳列缺，乌黑的云层极逼近我们站立的天门台，那远处墨黑的云层中心更有雷电滚滚，声势之大，撼天动地。漆黑与莹白两相对立起来，使夹在中间的我们倍感压迫。

冶修当即要去察看，离娄拂住冶修肩膀，宽慰道：“天门岂是容易开的？何况长鲸上仙与哀神相战，我等如何能有插手之处？目下我们尚未卷进中心，不如隐于外围，静观其变，伺机再动。”

我早已心慌意乱，一心想着龙郁、由衣，还有姮姝公主，他们当时都是跟着长鲸上仙一起出去的，如果此时长鲸上仙正与哀神斗法，那他们三人此刻定是在风暴中心了，若是有人被那道雷劈中，必是没有一丝生机的。

我声音中的慌乱丝毫掩饰不住：“离娄，冶修，你们可有办法知晓龙郁他们的情况？”

话音刚落，我们周围便有大风四起，吹得衣角猎猎而响，身形都难以稳住。滔天巨浪随之而起，连带着我们迅将天门台上空的黑云围拢覆盖。

离娄迅疾起了结界围护我等，同时拈诀语咒，须臾间眼前顿现几个人影，撞在我面前的正是姮姝公主乔遇。

“容儿！”乔遇身后，龙郁双目炯炯，他喊了我一声，不待我回答就将我掩在身后。我眼睁睁看着盖顶而来的海水裹挟着一道电光，生生将围护我们的结界炸离数丈之远。我们还未站定，又是几道电光劈下，离娄带着众人急急躲避，待安定下来，便见我们已接近天门台边缘了。

从这里再看先前在空中看到的绿色湖泊和蔚蓝深海，才知脚下看似无垠无涯的天门台也不过是浩瀚沧海上的小小峰顶。

然而此时我也没有功夫再去感慨自身如尘，因为我们瞬间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席卷向风暴中心，度之快令我根本来不及思索如何脱身。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撕裂之时，一声震动穿天动地，裹挟我们的力量骤然消失，我们瞬间脱了力，猝不及防间全都猛地甩在地上。

我两眼黑，耳边嗡嗡鸣响，晕怔许久才看清抱着我喊的龙郁。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好笑着摇头，好让他知晓我没事。龙郁却满面无语，极快地将我双臂搭在他肩上，踉跄着背起我撒腿就跑。

恍惚间回头一望，所见场景令我心跳都停顿了片刻。只见天门台中心石面迅塌陷，在闪动的电光下，一座墨黑色的巨大栈门缓缓升起，直入云际。我想起冶修的话，心头仿佛被敲了一记重锤，知道他们最为担忧的事终究还是生了。

身后的地面像是追着我们似的成片崩塌。我拍拍龙郁，示意他放我下来，龙郁便拉着我继续向天门台边缘奔跑。如此一路跌跌跄跄，万分惊险，奔出去二三里远，脚下的陷落才渐渐停息下来。

我俯身撑着膝盖气喘吁吁，才现身边只有龙郁和乔遇，离娄和冶修早不知去向。我急急打量着龙郁，龙郁也急急察看了我，万千话语来不及说，见对方皆安然无恙，便悄然松了口气。我又询问了姮姝公主是否安好，她倒是很领我的情，抬手一捋迎风翻飞的秀，笑说无恙。

“不过，接下来可就不好说了。”

我朝着姮姝公主示意的方向看去，一个黑色的身影映在留空的天门正中。我见那人抬起面孔，苍白的面色上溢动着满目的阴鸷，果然就是不久前破出清虚的世极哀神——伐忏！

“长鲸，我念你这些年待我不薄，你若就此让开，我自会饶你一命！”哀神的声音凌空乍现，穿过层层云霄，响彻天地。

“收手吧伐忏，你明知我天心已毁，这天门你是开不了的！”

长鲸忽然出现在天门顶端，紫色的长连通袍角在他身后四下张开，仿佛生了双翼，衬得整个人威严可怖。而他脚踩的天门，恢弘巍峨，阴晦可畏，哪里是像通往天国的门户，分明是通往地狱才对！

“我偏不信，没有长鲸天心又如何，我就是砸也要砸开它！”

“执迷不悟，不可理喻！”

他二人便这般一上一下凌空飘立，相互凝视，尽皆明白不可能用三言两语就化解彼此之间的矛盾。雷霆乍现之间也不知是谁先出的手，两个身影瞬时撞击在一起，迸的力量将各自身后的云层都冲散了。月光难得地撒下一片皎洁，直直照耀在墨黑天门上，反射出的光芒令胶着在一起的黑紫两色身影遽然分开，又狠狠撞在一起，如此多番，腾腾黑气与紫气隔出泾渭分明的两界夜幕。

我们仰头看着，只知二者旗鼓相当，一时之间必定难分高下。乔遇便道长鲸上仙与哀神自从碰面就开始角力，一直都是势均力敌的，适才不知为何，长鲸上仙很奇怪地分了神，哀神便趁机施法让天门出现了。

“如今这样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去，神仙打架，好看是好看，可此地也不宜久留，”姮姝公主拉着龙郁的胳臂道，“我们需要尽快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否则万一天门真的开了，我们便无路可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