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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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天壤之别（第1页）

自从谢桥学了这名字听起来响当当的跑路绝学《神行百变》，别的用暂时没有，只能用来赶赶路。

他曾经好奇问过李戎先：

“李叔，当真有这门绝学？不是你兴起之时随便找个由头安个响亮名头瞎编的？”

汉子信誓旦旦说：

“那不能够，这是我师门传下来的镇派之宝。”

谢桥将信将疑，问：“既是师门之物，那叔，你为何还没学会？”

汉子说：“我资质差，天赋低，只学了点皮毛。”

谢桥便问：“你们门派叫什么？”

汉子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最后又改口说是花重金购买而来，绝对真！

重金购买？

到这里，谢桥有一半相信这真的多半是假的了。

过了一段时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的谢桥又问道：“叔，你老实说，这名头响当当的《神行百变》是不是你找人代写的辛酸过去总结？故意说的云里雾里，好糊弄人卖了换钱买酒喝？”

汉子很委屈道：“叔的过去杠杠的，哪有辛酸，只是后来……”

他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谢桥便没有再追问下去，又信了一回。

直到后来一次无意间谈起江湖人物的成名绝学，又牵起了这个话头，汉子搪塞不过去了，终于给出了一个让谢桥比较信服的回答：

“我去拉屎的时候不小心捡到的，真假不好说，反正我只能学会点皮毛，也没走火入魔，还挺好用，所以就传给你了，估计是难度大，不靠谱，丢的那个人擦屁股都嫌晦气。”

《神行百变》开篇一语：形骸两溶、意气相流，观心聚息、神府交合。

欲学其形，先养其神，再忘其形，形神两忘，得一一矣也。

隐迹藏形、奇变移转、动则如意、急如水火、迅如风雷。

直到现在谢桥还是未能参透其中真意，难得要领，只是书中有几幅可以勉强看懂的小人图，照着学一学，日深月久下来，比起一般人来还是略有优势，加之捕快巡查每天就是东奔西走，无形中也在锻炼，闲暇之余再按照李叔传授的法子，温养体魄，只要今天比昨天前进一步，明天比今天略胜一筹，慢慢打好底子，徐徐见功，他相信总能未来可期，他并不敢妄想自已能成为什么武道宗师，江湖高手，只希望自已有个一技之长，不至于饿死，不再是那么一无是处，不再是那么有心无力，可望而不可及。

路虽远，行必至。

听说只要及冠之年便可投军入正玄龙卫，到时吃军粮，拿军饷，还可以骑高头大马，别提多神气了，都尉府的都尉、校尉他可是亲眼见过，县令大人见到都得赔着笑，就连见到一个伍长也得以礼相待，少年一边往家的方向赶去，一边做着捕快的巡查工作，想到这，他突然有了个很大的梦想：

及冠之年，投军入伍，当个斥候。

一路行来便要经过镇上一户人家门口，朱漆大门，青铜兽首，有一对栩栩如生的石狮分置左右，气势凌人，少年便稍稍放缓了脚步，高高跳起，可惜院墙太高，足有一丈有余，少年如今的个头才有围墙一半不足，以至徒劳无功，少年犹不死心，原地蓄力后猛然加快跑出数丈后再次跃起，还是没能得偿所愿，最后他只得停下脚步，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蹑手蹑脚的靠近院墙，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半盏茶之后，少年恢复平常，继续往前走，只是脚步慢了许多。

其实谢桥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墙里墙外是两个世界。

这一墙之隔，便是天壤之别。

他人只是动了恻隐之心的一时好意，是你抱有幻想的念念不忘罢了。

故事的开始：“小乞丐，你是不是饿了？”（俏皮灵动）

故事的结束：“嗯，谢谢你。”（由衷感谢）

……

最后，谢桥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私塾。

私塾的教书先生是一位相貌清矍、身材高大的老儒士，姓隋，而今已是双鬓斑白，花甲之年了。

老人是三年前来到的平阳镇，说是一位告老还乡的朝廷官员，因为无家无室，便来到边陲小镇的平阳，想找一处山清水秀之地颐养天年，了此残生。

此时私塾里只有蒙童七八人，孩子都是镇上土生土长的农民出身，家境贫寒，因此没有条件去县衙开办的学塾，老夫子的束脩之礼也仅是平常的应季瓜果蔬菜，家境稍微好一点的，逢年过节的时候送来一条腊肉。

这位老夫子并没有像其他教书先生一样教孩子们那些晦涩难懂的四书五经，就只是简单的教他们识字认数，由一到百，由百至千，由千到万……你我他忠孝礼仁智信……因为笔墨纸砚昂贵的缘故，平常人家实在消耗不起，老夫子特意请人给孩子们做了一个用四根木条围成的方框，之后在方框里面填上细沙，以竹枝作笔就可在上写字，就像一个小沙盘，因为是放在地上不宜移动，所以蒙童都在蹲着写字，没有发现谢桥的到来。

老夫子看到了最终止步于私塾外的少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并没有停下手中的事。

他正在讲一个【寇】字。

写法以及含义。

谢桥对着老人恭敬作揖行礼，之后加入了蒙童听讲的行列。

少年是老人的学生，同时也是他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