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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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宣布散会，留下了姜予是和唐胤。

  唐胤沉着脸，指间的烟一根接一根不停，姜予是倚在桌子上等白路舟话。

  白路舟松了一颗领口的扣子，语气很轻：&1dquo;真要和我对着来”

  唐胤眉头紧锁，狠狠吸了一口烟，没抬头，目光转向窗外：&1dquo;你知道从应江开车到这里需要多久吗”

  白路舟眼皮一抬，锋芒毕露：&1dquo;堵车俩小时，不堵车&he11ip;&he11ip;没有不堵车的时候。”

  &1dquo;对。”唐胤勾起唇角，&1dquo;那个时候我住在应江，还没有车，穿城来一趟京陵平均要花一个半小时，来回一趟就是三个小时，这样的日常我每天都在重复。你说要合伙开公司，你有钱，陈随有人脉，姜教授有知识，而我唐胤什么都没有。我当时有的只是一腔热情，所以做事情都生怕自己做少了，没做到位，会让你觉得我不配跟你们合伙。”

  他望了一眼姜予是，又回到原题：&1dquo;那天姜教授告诉我，让我不要忘了，没有你，我们四个就凑不到一起，也不会有舟行。我没忘，他说的我承认也同意。你不在的这三年，我把舟行当作亲儿子来打理，就是不想辜负你当初对我唐胤的一份拉拔。我不是在跟你邀功，我是想告诉你，你给了舟行存在的前提，但，是我让舟行有了成长壮大的可能性。我对它的感情不比你少，甚至比你更多，所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知道怎么做对舟行更好。”

  白路舟凝视着唐胤，想到了很久以前，他在建京一中食堂里第一次看到唐胤的场景。少年的唐胤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在食堂里勤工俭学，看不惯白路舟铺张浪费，端着他买了根本没吃几口的饭菜追了他一路，最后把他逼到教学楼的墙角非让他吃完才放他走。

  想着想着，白路舟就笑了，随意往椅子上一靠：&1dquo;既然如此，那我把舟行送给你。”

  姜予是猛地抬头，平静无波惯了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同样措手不及的还有唐胤，他张着嘴，想说的话全部退潮，只剩下一望无际的海岸线向远方延展，而海上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白路舟重复：&1dquo;舟行送给你，分红到这个月为止，我撤股，只带还没成型的暗渡走，其他的今后不再和我有关系。”

  &1dquo;白路舟，你这是干什么”姜予是问。

  唐胤喉结翻滚、嗓子梆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是他不曾预料的结果。公司决策层意见出现分歧是再正常不过，但一言不合就送公司，白路舟还是开天辟地第一人。

  &1dquo;不是没有条件，”白路舟说，&1dquo;放弃针对选手个人的起诉，并且对无意识参与&1squo;飞翼’平台内部决策并有意与我们合作的，重签约。”

  &1dquo;原因呢”唐胤实在不理解，&1dquo;国内根本不缺电竞选手，就算他们现在排名靠前，但我们也没必要把自己搞得一身腥。”

  &1dquo;作为把舟行给你的条件，你不需要知道原因。”

  唐胤烦躁地扒拉着头，红着双眼问：&1dquo;为了几个你连姓名都不知道的人，你至于做到这一步我唐胤哪一点对不起你了”

  &1dquo;没有对不起我。”白路舟说，&1dquo;我很感谢你这些年对舟行的付出，所以今天这一切是你应得的。”

  就像高中的那碗饭，吃或者不吃对白路舟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不过是唐胤太执着了，他最终被逼着吃下去的不是那碗饭本身，而是唐胤的执着带给他的奇。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之后，当初的奇，白路舟已经腻了。

  雨后晴空，乌云还没散尽，堆积在西边，边缘处被太阳镀了一层金光，好像有什么要在那里浴火重生。

  春见从看守所领走了春生，到家时，王草枝正在小区院子里拉着别人唠家常：&1dquo;你别看化颜爸不声不响的，其实心里有主意着呢。那孙姐他看不上的，人家心里还惦记着三号楼的刘老师呢”

  王草枝边择豆角边笑：&1dquo;算是我瞎操心了。”

  邻居说：&1dquo;哎，你家生儿回来了。”

  王草枝瞬间抻长脖子打探，果然看到春生跟在春见身后从小区门口进来。少年高瘦，戴着黑色棒球帽，帽檐拉得很低遮住了脸。走在前面的春见双手插在裤兜里满脸倦怠，经过王草枝的时候也没停准备直接上楼。

  王草枝气不打一处来，出声叫住：&1dquo;干什么啊，看到了李阿姨也不打声招呼，一点礼貌都没有。读书读傻了”

  李阿姨打圆场：&1dquo;哎呀，这话别让我家那小子听到。没事没事，春见你赶紧上楼。”

  春见扭头，冲李阿姨点了点头。

  王草枝的注意力被春生吸引了，拉住春生前前后后看了一圈，心疼道：&1dquo;怎么瘦了这么多啊几周都不回来，在学校肯定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你姐要是能多赚点儿钱，你也不至于连营养都跟不上。”

  春生将王草枝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扒开：&1dquo;没有的事，妈你别老那么说我姐，也别管我。”

  &1dquo;行行行，不说。那晚上咱们吃豆角焖面怎么样让你姐再去买点儿肉，妈给你好好补补。”

  &1dquo;随便你吧，我上楼了。”

  &1dquo;好好好，你赶紧回去休息。”

  春见回到房间往床上一瘫，脸贴在枕头上，温度很快升起来，很像昨天晚上白路舟掌心里的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