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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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雨化田故意顿住。卜仓舟的笑脸已经变成了哭脸。

“你要敢失约，以后就别想再见到我了。顾、少、棠。”

雨化田念完了，把信纸举到卜仓舟跟前。“分手。只谈生意不谈感情。你，还很想见到她。”

卜仓舟语无伦次：“以前，好像，是，呃……”

“你出现在红石谷，其实是要去龙门赴约。”

卜仓舟低头想看自己的脚尖，看到的却是方才滑下去的裤子。雨化田把信收回袖中，重新拿起了复又被烧得通红的烙铁。卜仓舟大喊：“行了行了我说！”

雨化田露出一个戏谑的微笑。仿佛在说：早说不就完了？

卜仓舟一气说下去：“顾少棠是蜀中神风门的少堂主，我师父是他们老堂主手下的人，我在蜀中的那几年就住他们家里，所以认识。那时候天天混在一起，年纪又小，又没别的朋友，不就……就以为……后来就没什么了……反正都是过去了事了你就别逼我了行不行？”

雨化田不说话。卜仓舟知道他必定是对自己的答案不满意，赶忙又说：“我去红石谷也是想知道你究竟要干什么。我……”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像蚊子叫：“担心你。”

话音落后，牢房内瞬间静了下来。炉子的炭火哔哔剥剥作响，舱壁上挂着的各式刑具随着船身的晃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甚至连船外的涛声都能听得分明。

雨化田的目光忽然变得很温柔。

卜仓舟用无奈的语气问：“这次你出来，是不是要对付赵怀安？”

雨化田转身把烙铁放回炉火上，回来刷刷几下就把卜仓舟的假胡子假头发扯了个干净。卜仓舟被扯得生疼，差点要掉眼泪。

“赵怀安杀了曹少钦之后就成了江湖中人人敬仰的英雄好汉，不管你是为了什么要对付他，你做他的敌人就是在告诉全天下人你是个坏人。就算你在武功上能赢得了他，就算你能杀了他，你也要背上一个杀英雄的骂名。官有官道，江湖有江湖道。你好好的做你的官，他也不会去招惹你。何必呢？”

“这些事不用你管。”

雨化田手中寒光闪过，“锵锵”两声之后，扣着卜仓舟手腕的铁夹便松开了。卜仓舟两脚发软，正巧船身一晃，他几乎扑倒在地。雨化田一把拦腰把他拎起来，拉开了牢房一侧的暗门。门外是条黑不隆冬的小道，雨化田也不点火，熟门熟路地夹着他左右拐了几次，还上了两次楼梯。卜仓舟彻底给绕晕了。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却是被“咚”的一声丢进了水里。

略有些烫而带着香气的水，上面还浮着片片香草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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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

卜仓舟迷迷糊糊的，一眨眼从地狱跌进了仙境，整个人都呆了。

然后他才发现，自己掉进去的地方，原是个硕大无朋的澡桶。

第一个念头是：杀千刀的死小风，还真会享受！

第二个念头是：我要当着小风的面洗澡？！

第三个念头的小火苗刚一出现，就被他自己扑灭了。

如果小风也一起下来玩水多好……

以前田家娘子为了省事，喜欢把他们丢进澡桶一把涮。想起从前他们光溜溜地在里面打闹结果洒得满地都是水然后被田家娘子每人揍十下屁股的情形……

卜仓舟心虚地把脸埋进了水里。

然而有只手从揪住了他后脑勺的头发把他拽起来，眼前瞬间一黑。他忍不住用手去抓，才发觉是有个布条绑到了自己的眼睛上。他正想扯，却听到雨化田说：“别动。”

他立刻就乖乖地把手放回了水里。

“小风。”他稍稍觉得有点儿委屈，“我知道你做的都是大事情，但是你也不用这样防着我吧。我虽然是靠买卖消息过日子的，但是我什么时候传过你不让说的事情了？”

回答他的是一阵衣料摩擦发出的悉悉索索的的声音。

在一片黑暗中听着那个声音，总觉得多了点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在用一根羽毛挠他的骨头，痒痒的，但无迹可寻。

卜仓舟试探地叫了一声：“小风？”咬咬牙，壮起胆子伸手想揭那布条。手才伸出水面，就听见一线细细的风声，随即有个硬硬的小东西打在了他的手背上。力道不大，打在手上却也火辣辣地疼，足够提醒他不要乱动。

他知道就凭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是绝对不可能在雨化田面前搞小动作的，于是自以为幽默地问：“你是不是打算把我洗干净了下锅煮啊？”

雨化田不说话。卜仓舟毛骨悚然。

按照从前的经验，如果他猜雨化田要做什么事而猜错了的话，那么就意味着雨化田要做的事情比他能想象的还要可怕得多。

对面响起轻微的水声。卜仓舟猜是雨化田滑进了水里。喉头一干，心卟卟地狂跳起来。

“是要把你洗干净了。不过洗干净了以后干什么，我还没想好。”

伴随着雨化田平静的声音，有柔软的澡巾落在了肩膀上，以恰到好处的力道擦拭他的身体。

“唔……”

卜仓舟终于明白了雨化田的用意。遮住眼睛，是为了让自己看不到他残缺的身体么。

偏偏他越是看不到，就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