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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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现在没事了，我带你走。”宋容将解开的铁链丢到了一旁，她拉着他站起来就要转身走下石阶去，却不料石阶下慕容超正好一步跨上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因履行了诺言召唤了雨水，宋容大了胆子，完全不再惧怕慕容超：“陛下，我已经兑现了承诺，你答应过我，只要我能降下甘露，就放了李恂。”

慕容超浑身被雨水湿透，他银发贴着修长的脖颈，一双眼睛就这样望着宋容，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

宋容觉得他一动不动的模样令人生威，便拉着李恂要从旁边穿过去，却不料慕容超突然伸手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宋容痛得大叫一声，然后拼命挣扎了起来：“陛下，陛下。慕容超，你松开我！你要干什么！”

“朕答应放了他，可没答应放了你。”慕容超一把将宋容拉到了自己身前，然后径直拖着她走下石阶去。

宋容被强拖着下了祭台，边上所有人都朝着他们方向看来，有许多人已经纷纷跪下，不知道是在跪拜慕容超，还是跪拜宋容。

慕容超一把握住宋容的手，举向了天空：“此女，是朕的王妃！从此以后，南燕国由神女王妃庇佑，必将国运昌隆，四海升平！”

“国运昌隆，四海升平！”

“国运昌隆，四海升平！”

“国运昌隆，四海升平！”

一时间，祭台下的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欢呼起来。

“不，不是的，我不是他的王妃！我不是！”宋容哪里想得到慕容超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她拼命想要解释，但声音却淹没了众人之中。

远处，看着这一切的皇后呼延贞几乎咬碎了牙，她万万没想到宋容竟真的祈雨成功，甚至被皇上当着众人的面宣布成为王妃。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悔恨不已。边上的侍女看到宋容如此，都有些害怕：“娘，娘娘，宋姑娘真的是神女吗？她真的降下甘露了。”

“什么神女，我看她是妖孽作祟！”呼延贞怒道。

只是所有人的声音，都被那一声声““国运昌隆，四海升平”所淹没，还有降下的雨水，细细密密砸落到地上的声音。

围观的太医们也很是震惊，其中一人看到皇上慕容超带着神女离开，不仅感慨：“真没想到那样一个女子，竟然就是神女。乞伏医师，当时真应该我替了你去诊病，我想瞧瞧神女的脉象，是不是和我们凡人一样的。”

乞伏炽磐的目光一直望着远处被慕容超强扯着带上马车的宋容，他微微垂了一下眼帘：“一样又如何，不一样又如何，来到这世间，终究归于凡尘。”

“你说的我怎么就听不懂呢？哎，神女走了。快快快，我们也回宫去。”太医们见车队已经开始往回走了，便连忙跟了上去。

乞伏炽磐收回目光的时候，看到那个被人从祭台上救下来的少年孤零零的站在大雨中，周围的人来来去去，却没有一个人在乎他，所有人都在追赶载着神女和皇帝的马车，将他一个人留在原地。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衫，他就这样站着望着，直到马车消失在尽头，也没有离去。

宋容被慕容超带上马车后，拼命挣扎了一阵，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习武的慕容超的对手：“我根本就不是你的王妃！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胡说什么！放开我，你放开我！”

“朕可以放了他，也能继续派人杀他。”慕容超一施力，就让挣扎的宋容动弹不得。宋容气得咬牙切齿：“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为了自己的权势和声望，无论是谁，都可以纳为王妃！”

“你说什么？”慕容超在听到这句话后，眼神明显一暗。

宋容愤愤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入宫之后关于你的事情可都传遍了整个王宫。众人都知道南燕国的帝君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可以娶任何一个女人，王公大臣的，邻国皇室的，只要能让你坐稳这个皇位，无论塞多少个女人入宫，你就来者不拒！今日你当着众人的面说我是你的王妃，不过是因为我祈雨成功，大家都以为我是神女，连神女都是你的王妃，天下人自然更加崇敬尊重。为了你的皇位，你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能接受，你就是这样一个人！！！”

“砰”一声，站在车外的赵昀德被吓了一跳，他看到车被摇晃了一下，猜测刚才是陛下一拳打在了车壁上。

他往前走了快步，给车夫使了一个眼神，车夫立刻收了收缰绳，放慢了速度，行得更小心翼翼。

马车内，慕容超的拳还砸在宋容耳侧，他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中涌动着一股透着寒意的东西。宋容完全被吓住了，她虽见过几次慕容超不悦，却从未见他真正动怒过。而此刻，他靠得她那么近，修长的衣衫下，是因大怒而收紧的肌肉，就像草原上的野兽，仿佛随时都可以咬断她的脖颈。

她被吓住了，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要转身钻出马车！

却不料慕容超更快一步，他狠狠抓住她的肩膀按在了车壁上，然后直接俯首重重吻在了她的嘴上。这一次，他吻得更重，就像在撕咬，又像在吞噬，仿佛要把宋容整个人都吞没。

你无处可去

铺天盖地的气息自顶端压下来，宋容从未感到过如此的恐惧、陌生。她的肩膀被慕容超按着，强大的力量让她连分毫都动弹不得。他的嘴唇压了下来，口齿不断想撬开宋容的嘴，宋容浑身发抖，强烈的求生欲让她挣扎着想要摆脱他！

但是慕容超的力量是那么强大，强大得她连侧过头都无法做到。

他握住了她的下巴，将她掰到自己面前，吻从嘴唇一直落到脖颈、肩头。终于，有什么湿润的东西落到了他的嘴角，他一下子怔住，缓缓抬起头。

面前的宋容浑身发颤，她的眼泪已经滑落了下来，抵在胸前的手是握着拳的。这样的姿势他十分清楚——她在防备他、警惕他、恐惧他。

慕容超一直被人高高奉起，未登帝位时因为文采和容貌被大部分人仰慕和敬重，登上帝位后几乎全天下的女子都想与他携手，成为他的王妃。在他的眼里，天下大部分东西都是唾手可得。包括当初第一次见到的宋容。

宋容会对着他笑，认真的帮他医治伤口，乖巧的跪在地上等待他的赏赐，他以为这就是倾慕，这就是爱。可是这一刻他才真正知晓……宋容不爱他，不喜欢他。

这种落差仿若给他当头倒下一盆冰水，他缓缓松开手，那双曾深邃如海的眼眸微微暗了下来，他靠近她的耳，用几乎细微低沉的声音问道：“你就这样厌恶我吗？”

宋容蜷着身躯，将自己整个缩在角落，一言不发。

世人都道，这世间最悲哀之事莫过于求而不得，舍而不能。慕容超从前从未体会过，整个南燕天下，有什么东西是他求而不得的？又有什么东西是他舍而不能的？即便是在祈雨之前看着宋容从马车里离开，他也未曾有过现在这样的痛苦、愤怒，因那时他以为，宋容一定会失败，一定会回来，他未曾效果她或许有一天会彻底从面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