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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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发什么呆。”李恂见她一直盯着自己，耳朵不知怎么的有些红，赶紧上前拂开她的目光，“瞧好了，我教你一遍。”

“你不用练乐器吗？”宋容愣愣呆呆。

李恂笑了一声：“我去的时候乐师从最基础的工尺谱开始教，我已都会了。乐师说已学会的就不必学了，我便先出来了。”

他说着，坐到宋容身边，抬手捏起了一盏茶，在宋容面前轻轻一倒，茶香就立刻扑面而来。他手法轻巧动作又快，一系列下来行云流水，看得宋容目瞪口呆：“倒茶竟还有这种做派，你是怎么学会的？”

“我母亲教我的。”李恂把茶壶递给宋容，“你试试。”

宋容卷起袖子尝试了几次，都不得要领。李恂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只得继续手把手教。

就这样教了整整两个时辰，直到有人来通报说陛下马上要入太乐府了，让所有人都下去做准备，才勉强学得像模像样了。

李恂站起身的时候，看向宋容：“我看南燕帝是冲你来的，你若想日后荣华富贵，不必非要留在这里……陪我呆在一起。我虽要建功立业，但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去……有更好的去处，你就不必管我。”

他说这句话时，背对着宋容，阳光从亭子外照射进来，落在他的头发上，肩膀处，散发着微光。

宋容放下袖子站到他身后，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我想与你呆在一起。”

短短的一句话，让李恂忽然浑身一颤，他没有回头，眼眶有些湿润，却又十分倔强：“那你可别后悔。”

“此生此世，永不后悔。”

正午时分，慕容超终于抵达了太乐府，整个府邸上下全部为了他的到来做了准备，所有容貌最端庄的都站在前排迎接慕容超，从等级最高的一直排到等级最低的，那些刚入太乐府的则被安排在膳房帮厨和打扫。

宋容本来也跟着在膳房里帮忙，一名女史急匆匆的进来把她拉走：“宋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前头需要人手端茶倒水，你随我来。”

“？？？”她才刚学，就让她上手？

殿上瞌睡

宋容被拽到了前厅大殿，里面已经站满了许多人，屋外也有一群穿着靓丽的乐女们正在等待入场。这场景就跟当年参加大企业面试似的，每个人都在整装仪容，生怕给面试官惹得不好的印象。

宋容跟在另一边一整排的女子身后，女史端给她一个果盘，命她跟着其他人一起端进去。

入了大殿，里面歌舞升平，正中央的红色地毯上，有七八个容貌绝美的女子正在歌舞，两边都是站着的侍女，正前方坐在主座上的，就是慕容超。

他的身侧站着之人，就是之前来通报的赵昀德。赵昀德目光一直在殿中回扫，好不容易扫到了角落的宋容，总算舒了一口气：这太乐府掌事若是连这点通透都没有，就可以换人了。

赵昀德看得见宋容，慕容超自然也看得见。

宋容穿着一身普通太乐府乐女的衣裙，鹅黄色长衫，腰下系着一条白色舞带，舞带缠绕在手臂之中，像仙摆一样拖到了地上。与周围一群身材消瘦的乐女比起来，她这体型，算得上是比较壮硕了……连腰也看不见。

许是打量的时间太久了，慕容超瞬间收回了目光，重新落在中间歌舞的女子之中。

这些女子都是太乐府亲自教授的，一个个都是花容月貌、姿态柔美，她们入了太乐府之后，就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被王公贵族看中，纵然是做个贵妾，也可享受一生荣华富贵。而今日来的，却是南燕国最尊荣之人，她们自然更加卖力。

站在门口等着下一场入内的乐女们都小心翼翼窥探着内部的情形：“我今日是第一次见陛下，陛下竟是这般容貌……实在是天人下凡。”“若是能被陛下看中带入宫中，我此生真是死而无憾了。”“我也是。”

“宋姑娘，陛下茶碗空了，请上来斟茶吧。”外面正在窃窃私语，主座旁的赵昀德却忽然开了口。

随着歌舞之声，宋容从人群中磨磨蹭蹭走出来，把果盘端到了慕容超面前，然后走到一侧替他倒茶。慕容超目不斜视，依旧看着下面歌舞的女子。

待一曲舞毕，慕容超竟鼓了掌，并扬声道：“跳得好，赏。”

“多谢陛下。”台中的乐女们几乎激动万分，连忙跪下来谢恩。赵昀德摆了摆手，让身边的宫人送上了一盘银饼。

乐女们下去后，又一波人入了场，继续舞蹈。

慕容超依旧目不斜视，似乎今日他来就是为了看太乐府的歌舞的。而宋容端着茶壶在边上有些昏昏欲睡：拜托，她连歌舞连春节联欢晚会的歌舞都不看，来这里看这些平平无奇的舞蹈，真是难为人。

赵昀德的眼睛往宋容那一瞥，满脸忧愁——宋姑娘如此昏昏欲睡，不是表示连她也看不上的歌舞陛下却看得有滋有味，这不是打陛下的脸么？宋姑娘啊宋姑娘，你怎么回事？

许是室内太温暖，又许是乐声太柔和，宋容困着困着竟然真的打起了盹。她太疲惫了，向来不打呼噜的她竟在大殿之上打起了呼噜：“呼，zzzz……呼，zzzz……”

慕容超本来目不斜视着，奈何边上的声音太响了，他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竟看到宋容抱着茶壶靠着柱子睡着了，还胆大包天的打响了呼噜。她揣着茶壶就跟抱着暖炉似的，靠着柱子上的幔布睡得十分熟悉。

台下的乐女也察觉到了，她们一边跳舞一边瑟瑟发抖，生怕慕容超迁怒她们。赵昀德更是冷汗直流，这宋姑娘简直是不要命啊！

这不太好吧？

慕容超盯着宋容的目光越来越阴沉，边上的赵昀德努力大声咳嗽了一下，用来提醒宋容。宋容被一声咳嗽吓了一跳，连忙站稳身子：“怎么了，打雷了吗？”

台下的乐女更加瑟瑟发抖了。

赵昀德干咳了一下：“宋姑娘，斟茶。”

“哦哦。”宋容连忙挪步过来给慕容超倒满了茶。慕容超端起茶杯，看了她一眼：“这歌舞，你不喜欢？”

“有点平平无奇。”宋容随口答了一句，忽然察觉自己这话是打了太乐府的脸，连忙又追加了一句，“我是说歌舞其实很精彩，就是比较柔和柔软，不是那种动次嗒次那种类型的，不是太嗨。”

她嘴上没有一句话能听得懂的，就像之前在治疗时一样。慕容超将茶杯一放：“你指的是那日在军营营帐里唱的曲？既如此，不如你在这太乐府里也唱一唱，好让众人也学习学习。”

他话音落下，赵昀德立刻拂了拂手。原本在台中的乐女纷纷退到了两边，瞪大一双眼睛看向宋容。

宋容起初愣了一下，随后很快回想起来自己在军营里唱的那首“学猫叫”。她瞬间冷汗直冒：“这不太好吧？””朕觉得挺好，站到中间去。”慕容超冷漠的一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