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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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章 射雕英雄（第2页）

当然，对于某些势力，大汗也不乏威逼恐吓之词。

比如他警告从汉城密行前来议和的朝鲜使者说，大金诸生勇士（真夷战兵）在浑江斩杀五千朝鲜兵，算是对姜弘立这个叛徒的惩罚（姜弘立曾答应配合后金击败大明），朝鲜若再敢援助明国，汉城便将不保，大汗会亲自将李晖脑袋砍下，当夜壶用。

总之，萨尔浒后，在英明汗的各种操作下，后金势力进一步扩张，已经兵不血刃，占据了很多方，收下了一众小弟。

大金上下也是军民振奋，连包衣阿哈们都纷纷表示要努力光热，多喂马劈柴，奉献自己所有，让主子们早日全面占领辽东。

不过今日，汗王大殿中，气氛却有些凝重。

蓬荜生辉的御案上，端坐着金国大汗努尔哈赤，御案底下放着五个座位，从西往东，依次坐着正红旗主和镶红旗主代善、正白旗主皇台吉、镶白旗主杜度、正蓝旗主莽古尔泰、镶蓝旗主阿敏。后排站着阿巴泰和德格类两个小旗主。

万历二十九年，大汗设立、白、红、蓝四旗，万历四十三年，为进一步分化旗权，增强汗权，又增设镶、镶白、镶红、镶蓝四旗。

四年过去，八旗制度已颇为完善，努尔哈赤自领最强大的正、镶两旗，其他几位贝勒统治各旗，各旗相互牵制，彼此独立，共同组成了后金最高权力中心。

女真以西为贵，大殿西墙放置着一尊萨神位。

头戴神帽，身穿神裙，腰系腰铃，手拿神刀神鼓的萨满巫师，和着原始节拍，在大汗和众贝勒面前做起了萨满仪式。

女真信奉萨满，权贵尤其如此。

类似今这样的祈祷仪式，从五世祖董山那个时代起，便开始在爱觉罗家族中盛行。

当各位贝勒聚精会神，聆听萨满神谕时，坐在次位的皇台吉竟然嘴角上扬，隐隐有些不屑。

台吉今年刚满二十七岁，是努尔哈赤的第八子。

不同于其他兄弟的粗鲁无礼，台吉眉清目秀，行动稳健，举止端庄，丝毫不见女真人身上各种陋习。

他热衷学习汉文化，而且聪明伶俐，耳目所经，一听不忘，一见即识。

和其他贝勒兄弟不同，他识字。

这样的仪式，从记事起，台吉已参加过无数次，现在越来越觉得厌烦。

他不明白，为什么十几万人的前途命运，要让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来占卜。

虽然最后的决策是由活人（大汗与几大贝勒）决定，不过这些只会跳舞的萨满确实很讨厌。

“只能有一个声音让大家听到，不是神，”

台吉在心里默念。

风吹过，大殿东南角，索罗杆出低沉的呜呜悲鸣（女真神物）。

这位识字贝勒抬头笑着望向几位如痴如醉的兄长，继续思索大金的未来。

“如果我当了大汗，一定要驱逐这些妖人！”

漫长的萨满仪式接近尾声，萨满舞步越来越快，表情狰狞，最后倒在上，昏迷过去。

片刻之后，又清醒过来，瞳孔散，手指在盛满沙子的木盆内乱画，这个简单的肢体动作仿佛耗尽了他的生命力。

再次昏倒后，两个戈士哈匆忙进来，将这女人抬了下去。

台吉如蒙大赦，转身望向几位贝勒。

代善仍旧是意犹未尽，这也难怪，大贝勒最喜欢看萨满仪式，每次都要看到萨满彻底昏迷才会尽兴。

莽古尔泰神情漠然，喉头蠕动，好像有话要说。

年龄最小的杜度神色平静，低头望着脚下面，也不知在想什么，他是废太子褚英的长子，褚英和舒尔哈齐一样，都是被大汗幽禁而死。

二贝勒阿敏满脸惶恐，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将手指上的玉扳指取下了又戴上，戴上了又取下。

按照惯例，萨满仪式结束后，神谕结果只有大汗才知道。

人神并行不悖，几位贝勒需先自行商议，然后告知大汗，再综合萨满的神谕，最终定下对策。

此刻御案之上的英明汗沉默不语，只等几位贝勒商议，李永芳范文程等人，正满怀激动的等待在大殿之外，这种极神圣的场合，他们这些投降汉臣是没有资格参加的，须等到主子们商议不定时，他们才有资格谏言。

不知沉默了多久，坐在台吉旁边的莽古尔泰终于开口，他声音雄厚有力，瞬间穿透整个大殿。

“要我说，继续追打叶赫，大汗当年砍了叶赫头领半个身子，我请父汗准我带兵，我去海西也把布扬古身子砍下一半！带回赫图阿拉！”

浑江之战，镶蓝旗被明军重创，叶赫部乘火打劫，追击阿敏数十里，若不是莽古尔泰及时援助，后果不堪设想，正蓝旗在冲突中也受到了一些损失。

莽古尔泰平日与阿敏关系不错，又被叶赫杀了十几个旗丁，还有一个巴牙剌，心中很是恼怒，这些，无时无刻不想着去海西报复。

大贝勒代善睁开眼睛，对莽古尔泰微微点头，从萨满巫师的舞姿中回到现实。

“三贝勒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叶赫人反复无常，能帮明国，也能帮大金，现在是用人之际，浑江那支明军可是厉害，看把二贝勒镶蓝旗打成什么样子！还连累你们正蓝旗，所以要说我，咱们还是要拉拢叶赫，对付明国，”

代善说完，便转身望向台吉，想听听这位唯一识字的贝勒，看他怎么说，莽古尔泰一脸怒火，不过他不敢公然顶撞代善，只好把气洒在台吉上。

“老八，每次萨满通神，你都像有心事，盯着外面看，你说说，这次咱们先打开原还是先打叶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