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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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霖西害怕，害怕看到她伤心痛苦、满脸绝望的样子，是他亲手把她从黑暗中拯救出来，给她希望，给她期待，最后却还是残忍的给了她这样一个结局。

  开了壁灯，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盒子，尘封的记忆，却没有因为时间而支离破碎。他拿出那沓照片，隐忍着慢慢翻看，想不到他和她的结局也会沦为俗套，要用这瞬间的定格来彼此怀念。

  翻到最后一张，她正穿着连身技工服、带着白色手套，专注的帮他检查刹车问题，白净的脸盘，脖颈修长，阳光打在侧影上有美好而璀璨的光晕。

  叶霖西当时站在一旁逗她，偏偏她一旦碰上车子的事就格外认真，专注而冷静、不苟言笑。头全都拢到耳后，身上的连身工作服上有几滩刺目的油迹，然而这样的她看起来却有种说不出的诱惑，凌乱而颓靡的美。

  叶霖西可以想象她包裹在工作服下完美无瑕的躯体，柔软细腻。

  唯一破坏了这美好的，大概是脸上那细细长长、扭曲狰狞的疤痕，太阳穴一路蜿蜒至下颚——这是她的殇，也是她走不出的桎梏。

  叶霖西伸手轻轻摸着照片上那人的侧脸，眼神柔和，过了半晌才低声说，&1dquo;南风，我要结婚了，你、还好吗&he11ip;&he11ip;有没有&he11ip;&he11ip;一点点想起我？”

  叶霖西闭上眼，捏着照片的手搭在额际挡住了刺眼的光，眼角微微濡湿，心里有个地方好像又开始钝痛，无法遏制。

  ******

  乔芷知道，乔木河一直都不太喜欢叶霖西，他清楚他们曾经生过的每一件事，对叶霖西这个人始终持保留态度，谈不上欣赏倒也不算厌恶。

  乔木河之所以妥协安排她和叶霖西相亲，内心深处很多时候都是惋惜又怒其不争的。

  他总是时不时对着她唉声叹气，摸着她的头感叹，&1dquo;你真的不再好好想想，做出这种决定&he11ip;&he11ip;往后要面对的压力很大。”

  乔芷明白自己在别人眼里或许活得太卑微，她还清楚记得母亲在知道她的决定时震惊的表情，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她站在琉璃台前泡茶，一边清洗茶具一边神游，想着过去，又想到未来，一不小心就洒了自己一身水，又只得找来干毛巾细细擦拭干净。

  叶霖西和乔木河在书房已经聊了有一会了，也不知道谈得怎么样？她心不在焉，身旁的佣人一个劲儿安慰她，&1dquo;小姐不用担心，老爷最疼你了，一定不会为难叶先生。”

  &he11ip;&he11ip;

  书房里很安静，叶霖西突然提出想月底完婚，乔木河微微有些吃惊，很快便笑着打量他，&1dquo;那你母亲呢？你确定不会让乔芷受委屈？”

  &1dquo;你放心，我既然要娶她，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叶霖西对着乔木河保证，先不说爱或不爱，至少他会对婚姻百分百忠诚，保证乔芷作为妻子享有的一切权益。

  不爱，实在是因为已经没了力气。

  乔木河垂着眼，沉吟片刻，突然开口问，&1dquo;听说，甄妍回来了。”

  叶霖西一怔，他多少清楚一点乔木河当年因为甄妍和叶翔天之间的恩怨纠葛，于是回答这个问题时略微斟酌了一番，说，&1dquo;对，回来快半个月了。”

  乔木河挑眉，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1dquo;带着叶南风一起？”

  叶霖西的手几不可见的颤了下，脸上却神色如常，&1dquo;是。”

  乔木河忽然勾唇一笑，表情戏谑，慢悠悠的看着窗外叹息道，&1dquo;你父亲最擅长的就是脚踩两条船，我还真是怕你遗传到他这毛病。乔芷是我唯一的女儿，你不会&he11ip;&he11ip;心里有一个，怀里还要抱一个吧？”

  叶霖西薄唇紧抿，眼神瞬间有些森寒，乔木河看出他是在隐忍怒气，心说他最好爆出来。孰料叶霖西只是垂了眼，低声说，&1dquo;不会，我&he11ip;&he11ip;会努力对乔芷好。”

  乔木河看了他一会，眯着眼角抬了抬下巴，意味深长的说，&1dquo;你好像很讨厌你那同父异母的妹妹啊，提到她，脸色都变了。”

  叶霖西握了握拳，再抬头看乔木河时表情镇定，继而一字一顿清晰无比的说，&1dquo;我当然讨厌叶南风，讨厌她那母亲，更讨厌她身上流着和我相同的血，我永远都不会承认她是我叶家的人！”

  他说这话时乔芷刚好推门进来，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中，顿时僵在门口进退不得。

  叶霖西扭过头，目光正好与她对个正着，乔芷脸色苍白，眼中有些他无法读懂的东西，站在门口很久才慢慢挪动步子走了进来。

  乔木河看了眼乔芷，再次把目光转到叶霖西身上，&1dquo;你讨厌她只是因为甄妍？”

  &1dquo;当然。”

  叶霖西不疑有他，转念一想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对，狐疑的问，&1dquo;不然乔叔以为是什么？”

  乔木河摇了摇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1dquo;没什么，只是随便聊聊，你们既然两情相悦，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he11ip;&he11ip;丑话说在前头，乔芷若是受了半点委屈，我保证你会后悔，而且是，悔不当初。”

  叶霖西看着乔木河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勾起唇角笑道，&1dquo;有乔叔在，我怎么敢。”

  乔芷一直低着头站在书桌前给他们斟茶，手法熟练，看得出是认真学过茶艺的。叶霖西看着她的动作，忽然想，其实乔芷其人他似乎也从未认真了解过。

  吃完饭这事算是初步定下了，叶霖西上午就和叶翔天知会过，叶翔天大概私底下也与乔木河通过电话，所以叶霖西临走时乔木河交代，&1dquo;改日约你父亲一起详谈婚礼的事，其他的，你们自己做主便是，年轻人的事还是自己决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