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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
远处雷鸣轰隆,黝黑的天上乌云密布。
府邸的檐角上零星的挂着几个灯笼,昏黄黯淡地摇曳着,空气里散着暴雨前的沉闷。
一双筋骨分明的手收起油纸伞,交给侍在门旁的小厮,谢嘉然轻咳一声,抖去了身上的湿气,转身去往自己的院子。
九曲廊道上挂满了白兔灯,一直通向尽头。
谢嘉然虽有些疑惑,却还是步步向前,待走到了自己的青竹院后停下了脚步。
站在门边的小厮月亭迎了上来,“公子,您回来了。”
“嗯。”谢嘉然轻声应着,指着外面的廊道上的灯笼问道,“这是?”
“是表姑娘……”
一听是白秀秀,谢嘉然的瞳色瞬间冷了下去。
月亭偷偷眺着公子的脸色,为难地说道,“白日里表姑娘叫人挂了这许多白兔灯,说是给您夜里回来照亮使的,小的也拦不住……”
“马上叫人撤下来!我瞧着恶心!”谢嘉然冷然道。
说完,抬脚便往书房去。
“还有,”谢嘉然边走边补充,“明日你去告诉白秀秀,在自己的院子里活动,其他的地方不要随意乱动!”
“是。”
月亭哭丧着脸。
那表姑娘最是难缠,月亭又嘴笨,每每公子让他去传个什么话都被表姑娘说的哑口无言。
书房里。
谢嘉然静静地坐在书案前出神,眉心蹙成一团,周身围绕着一股朽木死灰般的气息。
桌上摊开的卷宗久久没有翻到下页。
半晌,他起身抽出旁边暗格里掩起的画纸,小心地在桌上细细展开。
花树下,清丽柔美的粉衣女子嫣然一笑,眉目如画。
谢嘉然瘦长的指尖抚到美人面上摩挲着,一团死气的目光变得温和。
蓦地,胸口的疼痛蔓延开来,他疼地蜷弓起身子,侧脸却紧紧贴在画上,满足地勾起唇角,喃喃道,“嫣儿嫣儿……”
仿佛叫着她的名字便会好受些。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月亭和人交谈争吵的声音,谢嘉然直起身平复着呼吸,将画纸翻过去盖好。
“谁在说话?”
谢嘉然问道。
隔着门,一道矫揉女声响起,“表哥是我,秀秀。”
谢嘉然捏了下额角不耐地问,“我在忙,你有事?”
白秀秀是已逝谢母的外甥女,谢嘉然的表妹,父母双亡后便从老家找来了这里。
谢父不舍亡妻,就自作主张将她留下了。
谁知白秀秀到谢府不过短短两月,就俨然将自己当成这里的女主人,对下人颐指气使的。
“表哥,我特意去了厨房炖了药膳来给你补身体。”
白秀秀在外面柔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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