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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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ldo;新疆人&rdo;一般是穿着一件自己的小背心，光着膀子，腰里系着老妈的丝巾做成的裙子，那丝巾很透明，幸好妹妹还不是真空上阵，是打了底的，里面穿着尿裤裤，总算没走光。老妈见妹妹光着膀子，打趣说妹妹是新疆卖羊ròu串的，因为成天站在火炉旁，太热了，所以光着膀子。于是大家都笑妹妹是陈佩斯的徒弟，用怪头怪脑的弹舌音大呼小叫：&ldo;羊drrrrrrrrròu串‐‐哎，新疆的羊drrrrrrrrrrrrrrrrrr串。&rdo;太奶奶批评说：&ldo;你们呀，就会嘲笑我们，人家新疆人穿的是又轻又薄的大袖子上衣，你们有没有呢？你们又没有，又要笑我们光膀膀，我们没有大袖子的衣服穿，我们不光膀膀还能怎么办？&rdo;好在妹妹不知道什么嘲笑不嘲笑，你说她是卖羊ròu串的也好，你说她是&ldo;掰子&rdo;也好，她横竖给你们一个不理不睬，她自己认为好就是好，她自己喜欢就行。妹妹就光着个膀子，头上戴着一个接满了辫子的小花帽，下面系一条看得见底裤的纱巾，吆喝道：&ldo;一杯！&rdo;太奶奶忍住笑，回答说：&ldo;好，撒场子，撒场子，我们妹妹要跳新疆舞了！新疆舞要跳得满场飞的，场子小了跳不开糊（施展不开手脚）。&rdo;于是大家把地上的东西收开，给妹妹&ldo;撒&rdo;出一个跳舞的场子来。妹妹当仁不让地往中间那么一站，这回的预备姿势是两手叉腰，但不是手心向腰那种叉法，那个是吵架的姿势，我们妹妹是手背向腰的叉法，是跳舞的姿势。对她来说，这样叉腰可是个艰难的动作啊，手臂都快扭翻了，肚肚也被挤突出来了，才叉成那样。太奶奶清一清嗓子，唱道：&ldo;亚克亚克西，什么亚克西啊，什么的葡萄‐‐亚（啊）克西呀。&rdo;大家也都一起跟着唱起来：&ldo;亚克亚克西，什么亚克西啊，什么的葡萄‐‐亚（啊）克西呀。&rdo;妹妹才不管你们唱的是什么呢，总是一本正经地跳她的舞，两手叉腰，一只脚一踮一踮转圈。然后妹妹表演了新疆舞的绝招&ldo;拐（guai）脖子&rdo;。据说不会&ldo;拐脖子&rdo;的就不算会跳新疆舞，具体来说，就是要头不动，肩不动，光是脖子两边晃。这可是高高高难度动作，大家可以对着镜子试一试，看看自己会不会&ldo;拐脖子&rdo;，不会的就不要想跳新疆舞了。妹妹断奶之后，掉了一点&ldo;奶膘&rdo;，刚刚长出一点脖子来，当然不可能学会新疆舞的这一绝招。但太奶奶有办法，教了妹妹一个偷工减料的方法：一手平端在胸前，另一只手举在额前（应该是头上，但妹妹的膀膀又短又胖，举不了那么高，只好在偷工减料的基础上再偷工减料一下），两臂左右晃动，就可以给人一种错觉，仿佛是在&ldo;拐脖子&rdo;。不过这个偷工减料的方法对妹妹来说还是太复杂了，妹妹不会把两臂都朝一个方向动，总是朝着不同的方向，各动各的，看上去就不像是在&ldo;拐脖子&rdo;，倒像是在挠痒痒，上面那只手挠额头，下面那只手挠胸前。哥哥又鄙夷地说：&ldo;像在抠痒（挠痒）一样。&rdo;管它呢，抠痒就抠痒，只要妹妹喜欢就行。妹妹还有一点跟哥哥不同，哥哥无论迷什么东西，都是&ldo;门旮旯的簸箕‐‐背着簸&rdo;，一出门就要变回&ldo;普罗大众&rdo;的模样。他那么迷超人，但除了万圣节之外，他从来没把超人服装穿到外头去过。但妹妹不管那些，喜欢什么，就时时刻刻穿着，进门也穿，出门也穿，上个周末把她的新疆服装一直穿到购物中心里，引得很多人驻足观望。哥哥因为妹妹的奇装异服，简直觉得丢尽了面子，对老妈说：&ldo;妈妈，你叫妹妹不穿这嘛。&rdo;老妈安慰哥哥说：&ldo;不要紧的，穿衣服嘛，自己喜欢什么，就可以穿什么，你看人家超人啊海盗啊蝙蝠侠啊，不都是穿得怪模怪样的吗？妹妹喜欢新疆服装嘛，你不让她穿，她要哭的。&rdo;哥哥还是很怕妹妹哭的，一听说妹妹要哭，就不再提这事了。妹妹舞瘾一发，就要&ldo;一杯&rdo;，围观的越多，她越带劲。老妈为了女儿，也只好厚起脸皮唱歌伴奏，妹妹大大方方地在购物中心里跳起新疆舞来，而哥哥则臊得躲到一边去了。老妈渐渐地就不太满足于妹妹光跳民族舞了，私下与老爸商量：&ldo;妹妹现在长大点了，奶膘也退了不少，脖子也长出来了，我们是不是该送她去学跳芭蕾舞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