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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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遥远怔了怔，没有接话。范小雨自顾自说道：&ldo;自从艾玛姐升做高层之后，好像压力太大似的，整个人都大变样了。要是借着结婚怀孕这种双喜临门的机会，能名正言顺的回家休息也好啊。&rdo;林遥远道：&ldo;你也说只是公司的传言，说不定她真的只是生病。&rdo;&ldo;说的也对，不顾我是很希望是真的。她和唐总监在一起这么多年，能修成正果很难得的……&rdo;林遥远皱眉问道：&ldo;他们在一起很多年吗？&rdo;&ldo;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原来唐总监传说中的那个女朋友真的就是艾玛姐，据说他们是大学同学。唉，学生时代的爱情过了这么多年，还能有这样美好的结果，真是让人羡慕的说。&rdo;林遥远心头一动，猛然间记起一些陈年往事来。他最初跟着唐启耀生活的时候，唐启耀刚刚大学毕业没有多久。已经重新组建家庭的母亲刚开始还会隔三差五的来看望他们兄弟。有一次他听到母亲和唐启耀的对话。&ldo;好好的为什么会分手？&rdo;&ldo;性格不合。&rdo;&ldo;怎么会？你上次不是还说要去见对方家长吗？&rdo;&ldo;……&rdo;&ldo;是不是……她嫌你带着小辉？&rdo;&ldo;不是，妈，你别多想。&rdo;&ldo;要不……还是让小辉跟我回去吧。&rdo;&ldo;你老公不会同意的，何必找那种麻烦。&rdo;&ldo;是妈妈对不起你……&rdo;&ldo;……别说这种话了。&rdo;那是他第一次模糊的发觉，自己可能是哥哥的累赘。他惴惴不安的担心了好几天，总怕唐启耀会送他走。幸运的是，这种担忧并没有变成现实，他一天天的长大，一直到了十年以后。直到现在，他不再是唐启辉的今天，才突然把十年前的事和眼前的现实联系起来。那时候和唐启耀分手的女孩，就是艾玛？傍晚时候，剧组又拍了一场林遥远和雷一鸣的对手戏。&ldo;卡！&rdo;一直都和和气气的廖明仁导演在连续ng了十多次之后，也忍无可忍的微微变了脸色。不等他开口，林遥远抢着道歉道：&ldo;对不起，导演，我状态不太好。&rdo;站在他对面的雷一鸣说道：&ldo;是我的问题，我有些感冒，精神不太集中，可能影响到他了。&rdo;廖明仁的眼神在他俩之间打了个转，无奈道：&ldo;你们还让我说什么？拍武侠剧是要辛苦一点的，你们先休息一会，等下再来一次。&rdo;导演发了话，大家便四散开去。范小雨跑过来安慰勉励了林遥远几句，他勉强笑了笑，算作领情。他回头看了看，雷一鸣独自坐在监视器后面，似乎是在看刚才的回放。&ldo;师兄，感冒了要多喝水。&rdo;雷一鸣侧过脸来，林遥远微笑着递过去一瓶水，他对雷一鸣沿用了戏里的称呼。雷一鸣明显有些惊讶，犹豫了片刻才接了过去。林遥远拖了把椅子也坐在旁边，看着监视器上的画面，说道：&ldo;刚才我的状态的确是非常不好，并不是被你影响。说起来，你是那天拍水里的戏被冻感冒的吧？&rdo;雷一鸣点了一下头，&ldo;不太严重。&rdo;&ldo;按时吃药多喝点水，应该会好得快些。&rdo;林遥远说这些话纯粹是自然而然的对同事表达关心，并没有想太多。谁知雷一鸣受宠若惊的&ldo;嗯&rdo;了一声，谨慎的看着他，说道：&ldo;遥远，你……原谅我了？&rdo;这下轮到林遥远微微惊讶起来，他很快镇定自若道：&ldo;那么久以前的事情，我早就忘了。&rdo;虽不知道他俩到底什么矛盾，但可以肯定的是，两人之间的唯一交集就是两年前合作的偶像剧。雷一鸣长舒了口气，如释重负道：&ldo;说的也对，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这次知道是和你合作，我就该想到你已经不计较了。不过进组这么多天，你也没跟我说过话，我还以为……早该想到你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了。&rdo;林遥远只得笑着说道：&ldo;当然，应该多向前看。&rdo;雷一鸣点点头道：&ldo;是啊，我看得出来你们唐总监很看重你，你也总算熬出头来。朋友一场，我很为你高兴。&rdo;他这话说的极其真诚，林遥远受到些感染，也郑重道：&ldo;多谢。&rdo;唐启耀过来的时候，林遥远和雷一鸣的对手戏恰好顺利的拍完，两人都站在导演那边看回放。他便没有出声，安静的走了进去。这一段拍的接近完美，廖明仁显然很满意，笑眯眯的说道：&ldo;年轻人要多沟通多交流，今后的合作才会更默契。&rdo;林遥远和雷一鸣相视而笑，看上去的确是默契非常。范小雨傻兮兮的正跟着乐，忽然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唐启耀，立刻条件反射的抬头挺胸喝道：&ldo;唐总监！&rdo;林遥远闻声看过去，刚好对上唐启耀的眼睛，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唐启耀已经先转开了视线，微笑着和廖明仁打招呼。廖明仁和他寒暄了几句，看了看时间，说道：&ldo;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既然天气不太好，我们就早点收工。&rdo;他虽然脾气好，可是拍摄进度却丝毫不曾懈怠，自从开机以来，剧组每天几乎都要到夜宵时间才会放工。所以此言一出，摄影棚里顿时爆发一阵欢呼。众人忙忙乱乱的收拾道具器材，唐启耀走到林遥远这边，说道：&ldo;两天不见，我本来还有点不放心。不过看来你还是很得廖导演欢心的，辛苦了。&rdo;林遥远笑了一下，很快把视线转到另一边去。唐启耀敛起笑容，神色有些莫测。范小雨摸出手机似乎想打电话，看了看林遥远，又放回口袋里。林遥远道：&ldo;难得这么早就下班，你约会去吧。&rdo;范小雨顿时开心道：&ldo;真的？啊，今天是我载你过来的，你怎么回去？&rdo;&ldo;没事，我自己……&rdo;可以打车回去。&ldo;我送他回去。&rdo;唐启耀插进来道。范小雨看看林遥远，自以为很小声的说道：&ldo;可以吗？&rdo;林遥远只得点了点头。今天拍摄的戏都是在棚里，一出来才知道外面早就开始飘飘洒洒的下起雨来。深秋时节的雨天总是会显得格外冰冷，一路从摄影棚走到停车场，林遥远不止一次的后悔只在衬衫外面套了一件薄款的外套。直到唐启耀打开车门，他坐在副驾上之后，车里的暖意才让他稍稍舒服了点。唐启耀把温度又调高了些，说道：&ldo;已经十一月过半，你怎么还穿这么少。&rdo;&ldo;每天一过来就要换戏服，穿的越多换的时候也越麻烦。&rdo;唐启耀没做声，发动车子从片场这边慢慢开了出去。雨下得并不大，路面只是微微潮湿，车灯打在上面，反射出凛冽的白芒。&ldo;艾玛的身体怎么样了？&rdo;林遥远问道。&ldo;应该没什么事，寻常感冒而已。&rdo;唐启耀回答的语气平淡。林遥远悄悄看了他一眼，然后故作聊天似的轻松，说道：&ldo;我听说你们是大学同学，是不是从那时候就已经在一起了？&rdo;唐启耀似乎思考了一下，才答道：&ldo;是，不过后来分开了。&rdo;林遥远绷直了后背，问道：&ldo;为什么会分开？&rdo;唐启耀扫了他一眼，&ldo;看不出你这么八卦。&rdo;林遥远扯了扯嘴角道：&ldo;随便聊聊，不想说就算了。&rdo;唐启耀道：&ldo;其实也没什么，我那时候是个穷小子，偏偏还带了一个小拖油瓶，她父母觉得我给不了她幸福，于是就分开了。&rdo;小拖油瓶？林遥远脸色变了几变，最后说道：&ldo;现在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虽然好事多磨。&rdo;唐启耀露出一丝带着嘲讽的笑容，&ldo;就算是吧。&rdo;林遥远有些明白过来，唐启耀对艾玛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甚至连起码的信任都不愿意给她的原因。当年他一无所有的时候，不管是被逼无奈还是主观妥协，这个女人都曾经做出过不能被原谅的选择。有些裂隙一旦造成，就再也难以当做它不存在。&ldo;那你和她订婚，到底是为了什么？&rdo;唐启耀可不是是那种为了报复而把自己的终身大事赔进去的人。恰逢红灯，唐启耀踩下刹车，十字路口闪烁的霓虹透过车窗照进来，他脸上的神情竟然一时间看不真切。&ldo;我需要有一个家庭。&rdo;林遥远不懂，&ldo;那也不一定非要是艾玛。&rdo;唐启耀挑了挑眉，不经意的说道：&ldo;尝试新的不如接纳旧的，那要容易得多。&rdo;林遥远觉得他这句是在敷衍，可是他今天问的已经够多，再问下去恐怕唐启耀会觉得奇怪。原来唐启耀想有个自己的家庭，难怪去年他突然买了新房子，然后就急匆匆的搬走。说起来，唐启耀已经三十四岁，也的确到了该有妻甚至有子的年纪。他又看到那个貔貅车饰还摆在那里，不由很是替唐启耀忧心忡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