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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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菱和刘妈妈扶着睡莲和素儿坐到圈椅上，采菱服侍睡莲穿上了鞋袜，刘妈妈则端了温水给素儿漱口。

  暖内一片混乱，颜老太太歪在紫檀雕西番莲&1dquo;庆寿”纹座椅，经历刚才一番惊险，老太太心跳加剧，眼前一阵白一阵黑的，容嬷嬷早遣了丫鬟叫太医。

  &1dquo;素儿呢？素儿有没有事？把素儿叫来我看看。”颜老太太喃喃道。

  刘妈妈扶了素儿过去，素儿坐在小杌子上，饮泣道：&1dquo;外孙女好好的，没事儿。”

  &1dquo;我可怜的素儿！”颜老太太将素儿搂在怀里心肝肉似的叫着：&1dquo;是我老太婆没用，竟护不住你。你母亲虽是个不中用的，也从未让别人动你一个手指头！如今跟了我太婆过活，居然还挨了一巴掌！”

  &1dquo;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母亲早早走了，我白人送黑人不说，如今还要眼睁睁看着你受欺负！”

  莫氏脑子转的最快，她跪地说道：&1dquo;老太太莫要自责，都是侄媳妇的错，没有护住外甥女。”

  九夫人沈氏也跟着跪地。

  柳氏眉头一皱，依旧帮着颜老太太抚胸顺气，盯着吓懵了的杨氏说道：&1dquo;这会子母亲正在气头上，还请五嫂先去佛堂避一避，免得再出什么乱子。”

  &1dquo;你——！”杨氏气极，精神濒临崩溃：这老婆子不能就这样死了，否则她就要被五爷休掉！

  &1dquo;你们都不是好东西！落井下石——呜呜！”杨氏嘶吼着，被杨嬷嬷捂了嘴。

  杨嬷嬷将杨氏往佛堂拉，还在她耳边低语道：&1dquo;夫人！这个时候不能意气用事，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颜老太太喝了半杯参茶，方缓过来，见素儿无碍，又问：&1dquo;睡莲丫头呢？”

  采菱扶了睡莲过来，和素儿一左一右坐在小杌子上。睡莲安慰颜老太太道：&1dquo;祖母，睡莲没事，您放心好了。”

  &1dquo;怎么会没事？咱们府里连粗使丫头都不会生冻疮这种东西，你堂堂太傅府嫡出千金却受了这等苦楚。”颜老太太拍着睡莲的手，&1dquo;好孩子，你都冻成这样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祖母，祖母虽不中用了，还是可以为你做主的，你毕竟和素儿一样，都养在我跟前。”

  睡莲低头道：&1dquo;孙女觉得，嗯，此事若告诉祖母，必定会牵扯到母亲。母亲即使有一分的不是，做女儿若是说了，女儿便是有了十分的不是，乃大不孝。所以——所以就瞒着祖母，寻了些民间偏方治着，兴许过了春天就好了。”

  &1dquo;家和万事兴，孙女只想息事宁人，再说，这就要过年了，孙女刚从成都回来，不想因为一点小事给大家添乱&he11ip;&he11ip;”

  &1dquo;傻孩子，这那里是小事。”颜老太太长叹一声，说：&1dquo;若他日到了婆家，让婆家的人瞧见你的伤处，咱们太傅府都要被指指点点。你母亲是个浑人，只顾着自己那点腌臜心思，那里想得到咱们颜家的体面。”

  又说，&1dquo;我知道你是个好的，宁可委屈了自己也要顾全大局，可怜你小小年纪就懂得这些，忍让你母亲这个糊涂人。”

  &1dquo;只是你要记住，你是五房的嫡长女，但更是咱们太傅府的嫡出千金！颜府的体面荣耀高于一切！若是以后你母亲再做出这等混账事，你尽可以跟我和你父亲说。&1dquo;

  &1dquo;我们颜家好几代人的努力才有今天，祖母也是为了颜府操持了一辈子，容不得任何人玷辱颜家门楣！”

  说到这里，莫氏，柳氏，沈氏皆心头一震，每个人都打起了小算盘。

  和杨氏恶斗十几天，机关算计，甚至不惜自残身体，等得不就是祖母这几句话吗？！睡莲郑重点头道：&1dquo;孙女牢记祖母教诲，定会全力维护我们颜家的荣耀。”

  素儿脸色则一暗：颜家的荣耀么，祖母再疼自己，终究自己姓王，是个外人&he11ip;&he11ip;

  颜老太太顿了顿，对柳氏说：&1dquo;你先带九丫头回你的院子去，待会太医给我诊了脉，我会叫他过去给九丫头把把脉，开个方子，务必要将这冻疮治好——总是用民间土方子管什么用，没得越弄越厉害。”

  &1dquo;是。”柳氏行了礼，带着睡莲退下。

  颜老太太看了依旧跪着的莫氏和沈氏一眼，说：&1dquo;今儿早饭不用你们伺候了，你们去议事厅理家事吧，杨氏和柳氏都不在，你们务必谨慎行事，若有不明白的，尽可以过来问我。”

  &1dquo;是。”莫氏和沈氏齐声说是，行礼退下。

  柳氏的大院叫做来思院，取&1dquo;昔我往矣，杨柳青青，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之意。

  张嬷嬷含着泪，亲自给睡莲脱下鞋袜，将她的双脚按在掺了药粉的热水中。

  &1dquo;啊呀！烫烫烫！”睡莲呲牙咧嘴的乱叫，双腿挣扎着要从小松木桶里起来。

  张嬷嬷死死按住睡莲的膝盖，不让她起来，眼泪滴落在松木桶里，&1dquo;这时候知道痛了？！都冻得长了冻疮都不见你皱一下眉头？！”

  睡莲依旧叫烫，夸张的挥舞着双手，对着柳氏喊道：&1dquo;七婶娘救我！皮都快烫掉了！”

  &1dquo;要泡足一盏茶的时间才能出来，再用这药泥裹上，这是宫里头的秘方，你敷上一个冬天，兴许明年就不会再患了。”柳氏仔细的将烈酒倒在碗里的云南白药药粉中，顺手取了髻上的银簪搅拌成糊状。

  烈酒和药粉充分融合，古怪的气味从碗里弥漫出来，刺激得柳氏眼圈也是一红，掉下泪来。

  张嬷嬷眼里满是怒火，厉声道：&1dquo;杨氏好歹毒的心肠，你还那么小，万一冻出个毛病如何了得？”

  &1dquo;这个——。”睡莲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说：&1dquo;这个是我昨天晚上自己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