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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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没带。&rdo;&ldo;为何？&rdo;夙沙不错抬眼，幽怨地看了他一眼：&ldo;收留我已是勉强，你一定不会再收留我的侍从。&rdo;慕枕流道：&ldo;为何一定要我收留你？&rdo;他并不期望能得到答案，只是顺口一问。夙沙不错却认认真真地想着：&ldo;现在不能说。&rdo;&ldo;何时能说？&rdo;&ldo;见到高邈时。&rdo;慕枕流微微蹙眉。夙沙不错道：&ldo;或者，你相信高邈不是一个好人时。&rdo;慕枕流打发走伙计，然后当着他的面，沉默地关上门。夙沙不错淡定的脸瞬间黑下来，眼睛瞪着门，手里捏着一锭银子，慢慢捏成长条，又重新搓圆，来回数次，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楼梯登登地传来一长串急促的脚步声。局丞探出头，左右看看，看到夙沙不错，立刻冲了过来：&ldo;慕大人呢？&rdo;夙沙不错朝门一指。局丞正要敲门，又回转身来看他：&ldo;夙沙公子为何……坐于此地？&rdo;夙沙不错道：&ldo;他不让我进门。&rdo;这句话自然可以产生无数种联想，事实上，局丞也的确如此做了。他想起床前的两双鞋子，看到夙沙不错脚上穿的果然是其中之一，心中已有了猜测。&ldo;大人是否对今天的招待有所不满？&rdo;夙沙不错抬起眼皮。局丞道：&ldo;香满园虽是一家……咳，但是比城内大多数的客栈都要好得多。而且离华悦楼极近，我是担心大人身体不适，才就近选择，并无其他意图。&rdo;夙沙不错头靠着门，慢慢地闭上眼睛，竟是懒得搭理的模样。局丞怫然。在他眼里，夙沙不错即使是慕枕流的家眷，也是一介平民，自己与他说话已是纡尊降贵，他竟还摆脸色给自己看，实在是目中无人之极，不识抬举之极！慕枕流洗完澡就听到门外有动静，匆忙穿好衣服开门，见局丞站在门口，脸色发黑，忙道：&ldo;见谅见谅！不知是局丞光临，让你久等。&rdo;局丞这才缓了脸色，微笑道：&ldo;夙沙公子因何坐在外头？九月可不似八月，夜间风凉，易受风寒。&rdo;慕枕流道：&ldo;哦，他……&rdo;顿了顿，想起夙沙不错说他是自己的家眷，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夙沙不错闻言看他，满脸委屈。局丞见两人相对无言，以为是吵了架，碍于面子，不好低头，心想：不如自己做个和事老，搭个梯子让他们言归于好，日后他们自会记得自己的好处。他道：&ldo;既是一家人，何至于置气到分两家的地步？不如进屋来，将话说开。&rdo;他笑眯眯地看着夙沙不错，丝毫看不出曾暗暗发怒。慕枕流无声地叹了口气，侧身道：&ldo;进来吧。&rdo;夙沙不错这才慢吞吞地起身，跟在局丞后面进屋。局丞在桌边坐下：&ldo;官邸已经收拾干净，我是来请大人……与夙沙公子移驾。&rdo;慕枕流道：&ldo;现在？&rdo;局丞道：&ldo;大人放心，日常所需，一应俱全，若有什么不称心的，只管告诉我，我再叫人置办。&rdo;慕枕流道：&ldo;天色已晚，我怕兴师动众，打扰诸位。&rdo;局丞道：&ldo;既是如此，我明日再来。大人与夙沙公子早点歇息。&rdo;慕枕流只好送他出门。到门口，局丞突然停下脚步道：&ldo;大人今日说要与廖大人办理交接。&rdo;慕枕流道：&ldo;可有不妥？&rdo;局丞道：&ldo;廖大人年事已高，能早日还乡，想来十分欢喜。大人交接时，有何不明，尽可问我，这些年局中事务大体都由我督办，即是廖大人不清楚的，我也无所不知。&rdo;言下之意，竟是暗指老掌局早被架空。慕枕流似糊涂非糊涂地道了谢，将人送走，关上门，一回头，就看到夙沙不错单手支着腮，侧躺在床上看他。传闻&ldo;你……&rdo;夙沙不错刚说了一个字，慕枕流就吹熄了蜡烛，摸黑上床，从夙沙不错的身下抢了一角被子，盖住肚子，睡了。&ldo;我还未洗澡。&rdo;夙沙不错慢吞吞地说。慕枕流身体往外让了让，中间空出半尺的距离。夙沙不错道：&ldo;真的没有。&rdo;慕枕流道：&ldo;再退我便掉下去了。&rdo;夙沙不错长臂一揽，将人往里拢。慕枕流睁开眼睛。屋黑，床更黑。就算面对面，彼此呼吸可闻，也看不清对方的样貌。慕枕流翻了个身，面朝外，背朝夙沙不错：&ldo;睡吧。&rdo;夙沙不错对着黑暗一个人沉思了一会儿，一翻身，背对着慕枕流。等后面完全没动静了，慕枕流才放心地闭上眼睛。两人虽一路同行，但同床共枕还是首次，都睡得不踏实。起来时，慕枕流双眼发红，夙沙不错精神不振。夙沙不错见慕枕流看着自己，立刻打起精神来。慕枕流叹息道：&ldo;何苦？&rdo;夙沙不错咬牙道：&ldo;总会习惯的。&rdo;他固执起来像个孩子，而慕枕流早已过了和孩子计较的年纪。不管他有何目的，只要没有露出狐狸尾巴，慕枕流就懒得管他。不是心宽，实在是，他要管的事情太多了。到了军器局，就看到局丞领着五室令在忙碌地整理文书，见他到来，局丞立马从文书中抬头，笑眯眯地迎上来：&ldo;大人来得真早！可用了早点？&rdo;慕枕流笑着拱手：&ldo;多谢。用过了。&rdo;局丞道：&ldo;这是这些年来，从局中过手的公文的一部分，我们先帮你整理一下，编个目录出来。&rdo;慕枕流道：&ldo;多谢诸位。&rdo;室令们纷纷道：&ldo;自当尽力。&rdo;慕枕流道：&ldo;廖大人何在？&rdo;局丞笑意浅了几分，道：&ldo;今早未曾见他。廖大人往日里就不大来局里，慕大人既来，廖大人想来也是乐得清闲。慕大人有甚疑问，只管与我说来。&rdo;慕枕流只好随他进屋。至傍晚，局丞等人催促慕枕流迁居官邸，慕枕流推辞不过，只好回客栈收拾东西。夙沙不错并不在客栈，慕枕流留了个口信，带着行李退房。官邸与军器局相通，是三进院落。慕枕流刚将行礼放入主人房，夙沙不错就赶到了。不但赶到了，还赶得惊天动地‐‐一个门房，两个差役在后头追，他在前面跑。跑到慕枕流跟前，不等其他人发话，夙沙不错先声夺人：&ldo;你竟始乱终弃！&rdo;慕枕流：&ldo;……&rdo;差役和门房被他一句话吼住了。局丞等人也是目瞪口呆。慕枕流对差役等人道：&ldo;无妨，他是我的……朋友。&rdo;差役们这才退下。局丞等人回过神来，抱拳道：&ldo;夙沙公子。&rdo;夙沙不错一一见礼，道：&ldo;今日是我和漱石的乔迁大喜！感谢各位赏面，就由在下做东，去城中的华悦楼，好好庆贺一番。&rdo;局丞等人都道：&ldo;理当由我等孝敬！&rdo;夙沙不错摆手道：&ldo;何以见外？&rdo;双方一唱一和，欢欢喜喜地往华悦楼去了。慕枕流被他们簇拥在中央，根本无需发表意见，就已经被决定了意见。到了华悦楼，自然又是一番觥筹交错。慕枕流不敢喝多，有了上次&ldo;醉酒&rdo;打底，这次喝了个两分醉，众人就不敢再劝酒了。喝到半酣，慕枕流半真半假地抱怨道：&ldo;理当请廖大人同饮啊。&rdo;局丞笑道：&ldo;慕大人即便请了廖大人，廖大人也未必愿意来。&rdo;&ldo;这是何故？莫非，廖大人对我有所不满？&rdo;慕枕流佯作惊慌。局丞道：&ldo;慕大人初来，所以没听过军器局中的三宝啊。&rdo;慕枕流道：&ldo;请局丞指点。&rdo;局丞道：&ldo;军器局第一宝，乃是风水宝地。慕大人有所不知，这军器局原是一位仙人的道场，仙人飞升之后，这里便成了无主之地，后来就改为军器局了。&rdo;慕枕流笑道：&ldo;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此说来，军器局日后说不定还要有大造化！&rdo;局丞跟着笑道：&ldo;谁说不是呢。当初知府想将衙门迁过来，廖大人都已经点头了，只有我们几个极力反对，肥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将这块风水宝地保住呀。&rdo;慕枕流连忙端起酒杯，敬了在座诸人一杯。局丞又道：&ldo;这军器局的第二宝，乃是我们的镇局宝戟。传说，这宝戟与当世三大名剑之一钝光是同胞兄弟，都是王阳林大师的心血之作，还是从一个炉子里出来的。&rdo;夙沙不错感兴趣地问道：&ldo;三大名剑之中，不触锋传说被收藏于南疆王府，钝光是东海逍遥岛的镇岛之宝，吾妻下落不明，都是只闻其名，无缘得见，实在是习武之人的至大不幸！若是能看看钝光的同胞兄弟，也算是圆了我的心愿。&rdo;局丞道：&ldo;这有何难，只要慕大人一句话，夙沙公子莫说是看，即便是挂在床头日日夜夜欣赏，也使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