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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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苏知行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他翻身下床来到客厅推醒了睡得不稳的欧阳，好笑地看着对方还有些尴尬的脸孔。

"陪我吃早餐。"苏知行一点儿也没有提以前的事，神情轻松得好象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不由分说拉着欧阳穿好衣服进了门，迈进了一间快餐店。

很快地，两份冒着热气的金枪鱼三明治及香浓四溢的牛奶，还有黄澄澄的煎蛋就出现在两个男人之间的小餐桌上。

"知行，你真的确定你的身体没有问题？"欧阳面对拿起三明治大嚼的苏知行，不管心里有多么烦恼，他仍然习惯性地在脸上呈现出宠溺的神情。按着记忆里的信息，打开桌上的糖罐舀了一小勺白糖放进了苏知行的牛奶里，一面遗憾着快餐店没有调入牛奶的新鲜蜂蜜。

"没事，因为现在你在我身边。"苏知行异常高兴地开口。

"可是，知行，我们得好好谈谈。"听到这句话的欧阳，眼睛里涌现的温情又沉淀了下去。

"昨晚不是已经说好了吗？哥，你给我这个机会试试！"

苏知行说到这里时，脸上的神情显得有几分拿捏不准的担忧，立即便让欧阳刚硬的心柔软了下来。他当然不愿意再与苏知行发生错误的关系，但是他亦觉得现在他也没有资格反对苏知行的提议。

苏知行当然懂得欧阳在矛盾之中终于默许他建议的意思，心情愉悦地又叫来两杯咖啡。

快餐厅里的光线很柔和，这个时候cd机里传出的居然不是节奏明快的流行音乐，而是依依呀呀播唱的、有些沙哑的黑胶唱片。听不清晰的旋律在冒着热气的咖啡的香味里一丝一丝地渗进人的心中，又一丝一丝地牵出过往的回忆。

"在地铁的时候，哥你没有认出我来吧？我可以一眼就知道是你。"苏知行微笑道："直到现在，我也感谢那天我没有坐自己的车去公司上班。"

"知行，我也不知道我们就这样发展下去对不对？但是我们最好都给彼此一点时间冷静一下。"

"哥，我不想你永远只是在我生命之中的无果之树！"苏知行忽然平静下来，收起轻快的笑容悠悠说道："你知道吗？满是果子的树通常都不高，因为果实压得它们下垂，人们只要一伸手就可以碰到。相反的，如果一棵大树之中一粒果实也没有，那么它一定会成长为参天巨木，让所有的人都无法触摸它的枝叶。但那样的话，你不觉得这棵大树岂不是太过孤单了吗？"

苏知行说着这些话时，有点出神，凝重的表情为他清新的韵味更添深沉，一时间让心情颇差的欧阳也看得目不转睛，但心里却因为苏知行的话而随之沉重起来：他现在已经全然知晓他的弟弟对他的爱有多么深，看来一时之间真的不能避免了。

"今天的时间可以全部给我么？"苏知行突然间结束感叹，像决定了什么事一般大口喝完咖啡，站起身来伸出手。

欧阳不由自主地握住那只递来的手，高大的身躯看似被苏知行拽着，两人一块来到了游乐场。

"痛快玩一天！让我们暂时忘了所有的烦恼吧！那么，哥，你先试试和我约会的感觉。"苏知行欢笑着，拖着神情尴尬的刑警坐到了过山车里。

几秒钟之后，耳旁生风的感觉与非同寻常的刺激就让欧阳完全抛下了年龄的顾忌，如同一个孩子般忍不住纵声欢呼了起来。

现在似乎一切都已经按着苏知行的剧本走向了，欧阳亦被动地选择了尝试：至少他不反感像这样单纯地与苏知行在一块玩乐。那么，就试一下吧，只要他自己明白他绝对不是同性恋就可以了。

渐渐地，处于极度亢奋状态中的两‘兄弟几乎玩遍了都市游乐场中所有的项目，阿拉伯飞毯车、激流勇进的小船、就连孩子们最喜欢的碰碰车也硬是挤坐进去，呼喊着组织场中的其它小朋友，让临时成立的两支队伍进行激烈但有趣的碰撞。直至天色渐暗、两人都筋疲力尽，苏知行才与欧阳坐在游乐场边上的长椅上断断续续地呆笑。

有的时候麻痹一切的感觉还真的让人身心舒爽。

"想吃点什么吗？"欧阳心情慢慢转好，他觉得如果苏知行所说的尝试只是这种程度，他完全可以接受──因为这样与他们平时的相处模式也差不了多少。

"冰淇淋。"苏知行想了想，然后才开口提出要求。

"可是你出了这一身汗下来吃那么冷的东西，我怕你的胃受不了"

"我就要冰淇淋，还要蛋筒的！"苏知行斜眼轻轻瞟了瞟欧阳，加重语气说道，在欧阳的犹豫中，他飞快凑上唇在欧阳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调皮地对刑警眨了眨眼睛。

这个举动让欧阳吓了一跳，他连忙看四周，还好只有几个小朋友正向着这边跑来，应该没有人注意！

接着，欧阳瞪了双眼促狭的苏知行，知道他仍在记着段晓冉的事所以才故意这样做──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这小子是在吃味，但他却也无可奈何。

就在欧阳带着苏知行点名要的甜点回来的时候，他忍不住问："为什么要来这里？"

"不是挺有意思的吗？"

"也是。"

"而且，我也不想再看到愁眉苦展的你。"

"呼，知行"

"再说，小时候只有爸爸陪我来这种地方，哥你从来没有和我一块来过，所以我早就想单独与你一起好好玩一次了！"

之后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苏知行与欧阳之间突然消除了不少隔阂，刑警不禁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抚摸着苏知行的头，让他在一群小孩子的包围中靠在自己肩膀上休息。

"回家吧。"苏知行吞下冰淇淋舔着嘴角的表情像极了一只任性的猫咪，让欧阳在与苏知行发生关系之后，头一回真心地觉得他好可爱。但欧阳没有说出来，不敢让苏知行知道他的感觉而变得更加积极，也不敢承认他有这个感觉。

就这样，欧阳在‘满心不甘的情况下，正式与苏知行建立了情侣关系。在生活上，仍旧是以前那样，不管苏知行的工作有多么繁忙，他总会将欧阳的事打理得非常好，根本不用他的情人操心。

饭菜依旧香甜可口，屋子仍旧干净整洁，就连他们的睡眠，也由一人在卧室，一人在客厅的情形下、慢慢地经苏知行再三的强烈要求，恢复到了以前那样。同样的，各睡各被子的方式也渐渐地再一次地因为苏知行主动钻入欧阳的被窝而瓦解。

其实欧阳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容许苏知行这样一步步得寸进尺？或许是缘于酒醉抱过苏知行的事实，或许是因为苏知行一遍又一遍响应他的话、承认他不是同性恋，亦或许太过熟悉苏知行的一点一滴，怎么也不忍心看到对方失望的脸？

如同第一回在身心都清醒的时刻再次拥抱苏知行，尽管是对方提出的要求，但是当苏知行温柔亲吻他身体的时候，欧阳竟然也没有在脑中升起预料之中的反感情绪。尤其是亲眼看到苏知行为他口jiao时，那才泛起的一丁点抵触情绪亦立刻被那晚他所尝到的相同快乐所代替，他怎么都觉得不可思议：苏知行那温暖火热的舌头为什么可以带给他融化一切的极至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