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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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传来仓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转过身，看向来人。那是个三十出头的道长。&ldo;贫道长生，便是此观观主，不知道友道号？&rdo;东君回以礼，道：&ldo;观主称呼贫道东君即可。&rdo;&ldo;东君道长请──&rdo;&ldo;多谢，观主也请。&rdo;两人在蒲团坐下。长生仔细打量眼前这气息不凡的年轻道长，他相貌极好看，眼里却有沧桑，从他的气来看，修为应是极高，可是……为何隐隐有枯灯燃竭之相？！&ldo;不瞒观主，贫道原是两百年前，宿家大公子，曾与平极道长有过数面之缘，不知平极道长是否仍在道观？&rdo;&ldo;啊？&rdo;饶是长生修了近五十年的道，仍是小小惊讶了下。前眼这比他还年轻的道长，竟然是两百年前的宿家公子？！&ldo;师祖在一百年前云游去了，并不在观中。不过贫道的师父仍在观中，东君道长是否要见上一见？&rdo;&ldo;观主的师父是──&rdo;&ldo;师父道长宿缘。&rdo;&ldo;宿缘……&rdo;东君细细琢磨二字。&ldo;他可是……&rdo;长生点点头，东君不禁湿了眼。很快，宿缘道长被小道士请了过来，当看到那似曾相识的面容，东君不由地激动了。三十余岁，玄冠，黄裙，黄褐，黄帔二十八条，高玄法师的装扮，他是──二弟！&ldo;大……大哥？&rdo;不确定地呼唤，待东君自蒲团上站起，以温和的眼神看著他时，终於敢确定了。&ldo;大哥！&rdo;&ldo;二弟──&rdo;东君微笑著看他，眼前一片模糊。&ldo;大哥！&rdo;再也无法抑制，上前紧紧拥抱住清瘦的人。百年修行炼就的成稳，清淡，这一刻尽毁。兄弟相认，是怎样的激动人心？&ldo;二弟！&rdo;东君闭上眼，感受弟弟温暖的怀抱。自己何其残忍，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情，舍弃了这份真挚动人的亲情。长生悄悄地退了出来，留下久别重逢的兄弟慢慢诉情。&ldo;大哥，你可知当初你不告而别，我们几个弟弟是如何的难过？你怎能如此忍心，离我们而去？&rdo;&ldo;大哥，你说看破红尘，要去修道，为何不来紫灵观，偏要往那山上跑？&rdo;&ldo;大哥，为了以後能再见你，我们几个兄弟全都当了道士，苦苦修真，只为了能再见一见你啊！&rdo;&ldo;大哥──我真的好想你……&rdo;东君拍拍弟弟的背，一如百年多前，轻轻地安抚。&ldo;大哥……也很想你们……&rdo;&ldo;你走後，我们在山上找了大半年，遥无音讯，失望之余，紫灵观的平极道长说你很可能已进修真界了，凡人要入修真界需有修道之人引进。寻不到你，我们就苦苦哀求平极道长，要他收我们为徒，求了数个月，平极道长终於让我们入道。这一入道，便是近两百年呵。时间久了，执念少了，修身养性，炼就长生不老术，付出了很多代价，但为了等你，再辛苦都值得。老天不负有心人，终於，我见到你了，大哥。&rdo;&ldo;大哥也很高兴，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想不到……感谢上苍怜悯。&rdo;&ldo;大哥似乎变了很多，嗯，大哥的修为精深，但似乎气不足？&rdo;&ldo;……嗯，近来有些怠慢修炼了，难免。&rdo;二弟凝视兄长虽然年轻但有些沧桑的脸庞。大哥越是轻描淡写，越有心事。他的气何只不足，几乎要消失了！修道单就修个气，若连气都没有了，如何再修炼下去？避开弟弟探究的眼神，东君拍拍他的肩膀。&ldo;三弟他们呢？不在观中？&rdo;&ldo;嗯……他们云游去了，说是当那闲云野鹤。不过每年皆会回来一趟，来看一看，你是否……有回来。&rdo;东君欣慰地笑。&ldo;那便好。你们都在，真好，如此……我也就放心了。&rdo;&ldo;大哥，当年你……为何抛下我们，一心一意地去修道呢？&rdo;存在心中两百年的疑问，今日终於忍不住问出口了。东君沈吟，望向窗外的刚抽芽的花枝。沈默了许久，以为等不到答案，兄长却开口了：&ldo;为了……情。为了一个情字，执迷了两百年，也做了两百年的梦。呵呵，如今梦醒，一切……烟消云散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