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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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注定悲催（第1页）

紫鸢也是个执拗的人，青羽起初把她捆进了府里，虽未直接投入地牢，却也是关在房里软磨硬泡，关了她整整一个月的禁闭都不曾问出什么端倪来。

一个月后，神魔大战接近尾声，眼看在前线作战的青云长老已传回了家书，前方战事已近尾声，只消半月，便可整顿完毕出回乡。这要是等族中长辈们都回来了，还没查清楚原由，这紫鸢怕是要被投进镇灵渊受地火之刑了，且不说受点惩罚丢丢修为，怕是连斑寇族族长的继承权也要被剥夺。

青羽虽然平时只把紫鸢当成是个近身伺候的丫鬟兼伴读，但他待自己的手下向来宽厚，事后又去禁地细细地察看了一番，确定紫鸢并未动什么手脚，确实只是看了一眼凤凰蛋就被他抓到了。

青羽为人谨慎，处事稳当，为了排除这个隐患，左思右想，还是亲手把吐真丸揉进了点心里，连哄带吓地喂进了紫鸢嘴里。

紫鸢吃了吐真丸，那可真是，压抑多年的深情厚意都一股脑吐出来了。整整三个时辰，青羽没怎么问，她便自己都交待干净了。她对青羽神君一见钟情，感觉就好像已经认识了青羽神君很久很久了一般，原本在答应以丫鬟的身份陪伴在神君身侧的时候，她已经打消了不该有的念头。没想到青羽神君并不似其他神族的公子般傲慢，待她竟十分宽和。还有金风神君，身为族长之子，竟也是如此正直又温和的俊朗少年。可见青羽神君确实是有着非常巨大的个人魅力的，才能吸引到如此优秀的朋友。

她日日陪在神君身后，看着神君日复一日地学识愈渊博，容颜愈俊逸不凡，身姿愈挺拔如松，天纵英才却又从不自大，待人最是宽和有礼，她早就已经心许神君。她知道自己是一只母斑寇，族中世代遭受诅咒，每个母斑寇婚后只要一孕育子嗣便会克死自己的丈夫，自己是断然配不上青云神君这般心地善良洁身自好才貌双全的神族才俊的。

所以她从来没有对神君起过什么歹念，只盼着此生都能伺候在神君身侧，日日为神君研墨，天天给神君倒茶，远远地望着神君幸福，那便是此生无憾了。

“只是紫鸢万万没想到，神君千挑万选，竟然选中了神魂残缺的云璃！神魂残缺不算，云璃甚至还只是颗未出壳的凤凰蛋！实在是天道不公，不公至此！想我斑寇灵族，虽地位门楣不及凤凰神族，却也是梧桐林一众灵族里修为道法最强的精灵。我族多年苦修，距离脱胎换骨成仙得道总是差着一步之遥。我族少女皆容貌美艳，形貌昳丽，个个聪慧稳重，更别提紫鸢乃是未来族长。除了出身不及那云璃，紫鸢又有哪里比不上那颗注定痴傻的凤凰蛋？神君，神君明明是凤凰神族中最出挑的青年才俊之一，为何要这样作践自己？作践紫鸢？

这些年来，神君每每外出归来，都会给紫鸢带来各种灵宝，还会耐心教导紫鸢各种阵法图和机关术，紫鸢晓得神君对紫鸢也不是毫无男女之情的。可紫鸢身负斑寇族的诅咒，又深爱神君，为了不要让诅咒伤及神君，实在是没有办法回应神君的一片深情，才对神君故作冷漠。莫非是紫鸢的冷漠刺激到了神君，所以神君才故意选择了这么一颗痴傻的凤凰蛋报复紫鸢。

紫鸢错了，紫鸢实在是大错特错。神君常教导紫鸢，遇见难事不要轻言放弃，再努力一把，或许问题就能得到解决。是紫鸢对解除诅咒这件事不够上心，放弃得太早了，辜负了神君对紫鸢的教诲。”

青羽神君目瞪口呆地看着吞完吐真丸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拽着他的衣摆一改常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要硬撑着说出这一通把他的脑壳的震得酸的真心话之后，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暗道“吐真丸确实是个缺德玩意，我本不必听这些的，这下好了，晚饭都吃不下去了。”

“你且先起来缓一缓，倒也是不必如此激动。其一，你误会大了，本君与你并无男女之情，留你在身边只是因为当初打赌输给了金风兄长。两族素来交好，斑寇的未来族长自请要给凤凰神族当伴读，这种事情若是直接拒绝了，确实也比较下你们的面子。当初族长为了全斑寇的面子，原想让金风少主再收个你当伴读。可金风少主也……咳咳……不大愿意，你别想歪，主要是他这个人比较自负觉得自己明明是个修练的天才，根本用不着伴读（原话：“老子乃是梧桐林里阵法机关和法术都一等一的少年天才，根本不需要什么劳什子伴读来拖累老子，说是伴读，根本就是老头子派来监视我的小尾巴，而且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碍于颜面还不方便赶她走，青羽你个混蛋休想祸水东引把麻烦推到老子这里来”），并不是说他觉得你不好。这后来我就跟他打了个赌，打赌即将到访梧桐林来送药的飞雪神尊的胡子到底是白色的还是黑色的，我认为是个白胡子老头，金风认为在他阿爹口中法力高深品味然的神尊定然不蓄胡子。结果我俩头一天喝酒睡过头了，只看到了神君的背影，不仅仅顶着一头乌黑的长，还是个女神尊。所以我输了，第二天我就认赌服输去斑寇族领人去了。”

“这其二，我爹和族长本就是拜把子兄弟，我爹常遗憾道，当初我娘怀我的时候，就打定了主意要让两家结个娃娃亲，亲上加亲。可谁知这许多年来我爹娘就只生了我这么一个独子，族长倒是生了金风兄长和云璃妹妹，但这云璃妹妹因为神魂受损一直没能破壳而出。伯父和伯母不愿意占我们家便宜，便一直不提结娃娃亲的事。在得知我想娶妻之后，还亲力亲为地帮我找媳妇。当初云璃神魂受损，也是因为孕中的伯母为了护住年幼的我才受的重伤。这些年来他们只字未提对我的救命之恩，还对我视若己出。且我与云璃朝夕相对甚是投契，与金风兄长又情同手足，我娶她为妻也是应当，并不存在你所说的那些委屈和不甘。我是心甘情愿娶云璃的，并不是为了报复于你。这事你实在是误会大了。”

“这些年你能克己复礼，从不逾矩，我很是欣慰，已算是……已算是不枉我对你的教导。教你机关阵法这事你还是有误会，主要是金风兄长，他……他那个……经常说自己座下的毕方鸟焰息小童如何如何地乖巧伶俐，机关阵法一点就透，常找我炫耀，我气不过，便顺手也栽培了下你。不曾想你也是相当地聪慧，一点都不比焰息差，这一点，本君很是欣慰。仅仅是欣慰，但并不是对你有情，别误会。”

青羽神君刚扶着酸的太阳穴说完这些，紫鸢小娘子便受不住打击晕过去了。他叹了口气，吩咐府中的护院和厨娘帮忙给扛回她屋里去了。

然后赶紧火急火燎地传书金风神君，跟他说不得了了，家里出大事了，此事不宜声张，赶紧先自己赶在大部队前面回来帮忙处理一下。

收到信的金风神君紧赶慢赶赶在大军到家前三天赶回了梧桐林，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沙哑着嗓子把青羽埋汰了一番：

“嗨！青羽你个愣头青！白担了梧桐林第一才俊的美名！做事怎么没点稳重的！就这点破事也值得你火急火燎地传书给我！老子带着一身的伤穿了魔人神三界，费了老鼻子劲，一身的凤凰毛都快掉光了给你提前赶回来了，你就跟我说这个。这紫鸢小丫头对你有情这事整个梧桐林的人都看得出来，也就你自己傻不愣登的看不出来。这张脸长得比女人还好看又有什么用？感情上完全不长脑子。这双桃花眼长得勾人又如何？瞎。”

青羽听罢，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就说，尽情地说，回头我告诉族长，到底是谁嘴碎把禁地的阵法名字透露给紫鸢的，我看到时瞎的是谁。”

金风一听，身上的凤凰毛都往上竖了竖：“别！好弟弟，你别这样！这次大战神族虽然胜了，可天族也折损了好几位德高望重的神尊，总的来说现在整个神族的心情都不好，凤凰神族尤甚。

你不知道，你们家老头子和我家老头子的偶像，那个飞雪神尊，也战陨了，现在大伙的心情都差到了极点，你再给我安上这么一个罪过，我怕是要被老头子拆掉骨头，还请好弟弟放我一条生路。

不就是一个思春的小娘子，回头你等她冷静下来以后，寻个机会跟她说清楚利害，然后再以这小娘子已学有所成理应出师为由，将她送回斑寇族所在的那片林子里便是，那地方虽然也算梧桐林，但却离你的府邸甚远，这百八十年地见不了面，久而久之感情便也淡了。

再加上这斑寇族在大战中伤亡惨重，老族长眼看就吊着最后一口气马上要定继承人挑大梁了，你给人送回去，紫鸢自然就可以顺利继位族长，不耽误事。”

由于青羽神君始终对紫鸢这个潜伏多年的疯狂的追求者感到头皮麻。于是找紫鸢说明利害的这个大任便由金风神君去完成了。

后来事情看起来相当顺利，顺利到紫鸢一回到族中没三个月，便成了亲，成亲第二天便继任了族长。

原来斑寇族有个相当死板的规矩，那便是所有的继承人要继任族长，都必须成婚。因着斑寇族的公斑寇都不太长命，所以继任族长的都是母斑寇，这族长的夫君称为族君。所有的族君无一例外，成婚后至再活个一年，都撑不到自己的孩儿出世，便会被诅咒所害，死到渣都不剩。族中常年公多母少，从前没打仗的时候，斑寇一族人丁兴旺，还能找出不少资质出众的年轻一代送去凤凰神族当伴读的上族学。这几年斑寇族折损颇大，族里的性别比例严重失衡，为了确保族长一脉后继有人，老族长硬是撑着最后一口气亲自监督着紫鸢成了婚入了洞房，继任了族长，才撒手人寰的。

紫鸢继任族长后的第六年，她生下了唯一的子嗣蔻娘。待到蔻娘出世的前一晚，紫鸢的族君也恰好应了族中世代遭受的诅咒，不明不白地死到渣都不剩了。就在族君身故的第二天，紫鸢便产下了蔻娘。据说生蔻娘的时候差点难产，紫鸢浑身是血地抱着一颗刚生下来的母斑寇卵从产房里走出来，那神情甚是骇人，直把来给她道喜的一只王族的公斑寇当场吓破了胆，疯疯癫癫地遍寻名医治了许多年都治不好，而那只疯癫的公斑寇，也因为疯癫而一直讨不到老婆，后来听说是被家里人带出去寻访名医去了，反而成了族中活得最久的公斑寇。

这紫鸢自打生了蔻娘以后，便像换了个人似的，整日整日地闭门不出。这斑寇族的母斑寇卵向来金贵，必须由产卵的母斑寇亲力亲为孵上七七四十九天才能破壳，从不假手他人。由于紫鸢产卵之后便有点疯魔了，蔻娘的卵便一直放在房里没人去孵过。照顾她的仆妇们也不敢擅自孵化族长产的卵，只能每天准时照看一二，定期擦擦卵壳洒洒水什么的。

后来紫鸢还是出关了，出关之后她便把蔻娘给孵出来了，还抱着蔻娘，和斑寇族的长老们一起，带着一众斑寇族新出生的小斑寇前往凤凰神族拜见旧主。

而云璃的神魂，也定好了在七月初一由母神亲临梧桐林进行修复。

就是这陪着紫鸢一起去凤凰神族的所谓的斑寇长老们，出了问题。

斑寇灵族在神魔大战中遭遇了当年仍留在魔族中的斑寇魔族。表面上归顺了神族的斑寇灵族和神族一道打赢了这场仗，实际上斑寇灵族里许多长老和精锐都已被斑寇魔族里擅长蛊惑人心的斑寇魔族给杀害并假冒了。

紫鸢回到斑寇灵族的这几年里，又过得十分地凄苦。先是自己的娘亲以死相逼，逼着她成了婚，还在成婚当晚给她下了药，让她和族人择定的族君有了夫妻之实。最惨的是，老族长实在是对她狠到了极点，给她用了极猛烈阴邪的迷魂药，每到夜里她便在迷药的作用下坠入幻觉，误以为自己嫁的人是青羽神君，与自己的郎君恩爱非常。到了第二天药劲过了清醒过来，又能极清晰地回忆起头天晚上的细节，知晓真相后天天都痛苦不已。

由于斑寇灵族正处于生死存亡之际，老族长又在她成婚后的第二天就故去了。紫鸢只能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日日饱受折磨，这时间一长，她竟也有点分不出她嫁的人到底是谁了。由于紫鸢常年处于精神混乱的状态中，所以并没有察觉出已经被魔族假冒的族长们有什么异常。

离奇的是，这种迷药至多能迷惑人半年，不知为何紫鸢却被整整影响了六年。直到蔻娘出世的当天，难产的紫鸢才彻底清醒过来。

浑身是血地生下了蔻娘的紫鸢，清清楚楚地记起了过去三年的每一天所生的事情，也清清楚楚地想起来她是如何才能生下蔻娘的。

紫鸢的夫君还是死在了蔻娘出生的当天，这一切，都源于斑寇灵族世代背负的那个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