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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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林嫔声音小了下去，直到悄无声息，只剩下棍棒击打的声响……林嫔，已经死了吧。

有宫嫔退到一旁呕吐起来，看着那团血红的物体，就连绫云都忍不住犯恶心。她不是没杀过人，但从来都是一剑毙命，不会这样子折磨。她看了眼依然平静的郭闲，忽然觉得她还是太小看这位帝王了。

也对，作为皇帝，不可能干干净净，他若不下狠手，就不可能威慑众人。

有人上前叹林嫔的鼻息，随后向皇帝汇报道已经死亡。郭闲未置可否，只让人将那团物体抬下去。

接下来，就该轮到灵儿了吧？想到灵儿也会变成那样，不知为何，绫云竟然心生不忍。不是对她的同情，而是觉得人不应该被那样折磨，就算死，也要死得干脆一点。

灵儿小产身子本就虚弱，如今被林嫔的事情一吓，更是面无血色，然而她的气度比林嫔好了不知多少。她看向郭闲，然后露出个十分纯粹的笑容，这是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不加任何伪装。

郭闲心里发出一声叹息，若杨小媛犯得是别的错误，他可以饶恕她，只可惜……她害了他们的孩子。

“皇上，罪妾想问一句，皇上真的喜欢过罪妾吗？”灵儿定定看着郭闲，苍白的脸犹如一朵木芙蓉。

郭闲淡淡道：“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灵儿笑得更加灿烂了些，道：“罪妾是真的很爱很爱皇上，罪妾想为皇上生下一个孩子，皇上，你能否告诉罪妾，你是否有喜欢过罪妾呢？”

这个问题并不是很难，然而，皇帝久久没有言语，最后，灵儿笑道：“罪妾已经知道了。”

绫云直觉不好，果然，下一刻灵儿就自己撞在了地上，至死还保持着满足的笑容。因为她知道，皇上确实是喜欢过她的。

郭闲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否喜欢过灵儿，他一直很迷恋她的笑容，但也仅仅如此。若说喜欢，似乎还差一点，若说不喜欢，又似乎有那么点感觉。

不过，如今喜不喜欢已经不重要了。他最后看了眼灵儿的尸身，吩咐人将她按嫔之仪下葬。归根结底，他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和亲

这一日之后，后宫陷入了古怪的沉寂之中，不知是不是错觉，绫云竟有种少了对手的感觉。或许不是因为少了对手，而是一直想要整自己的人忽然死了，她有些没反应过来。

其实不只是她，大多数宫嫔的记忆都还停留在那血腥的一日。不少人在回宫之后都呕吐了，没呕吐的也夜夜做恶梦，梦里竟是林嫔那副血肉模糊的惨像和那个诡异的笑容。杨小媛死的倒是干脆，没有给她们留下多少阴影，但她最后的问题却让众人印象深刻。

皇上到底喜没喜欢过杨小媛呢？她们呢？皇上又是否真正注意过？或许，在后宫里谈爱本就是可笑的事情。

众宫嫔情绪低迷，皇帝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并非后悔自己的做法，而是觉得伤感。伤感这个词用在皇帝身上也许不太合适，但郭闲真的这样了。虽然在很早之前就知道做皇帝注定孤寂一生，但他始终还是有一丝崇敬，希望能找到一个不一样的人的。然而这一次，他深刻意识到，或许他这一生真的只能孤寂一人了。

高处不胜寒，他深有体会。

不愿再去后宫，不想再见那些嫔妃，他不知道这些女人还会带给他什么，他已经不感兴趣了。然而，太后的命令他无法违逆，他可没忘记他尊贵的母后还等着抱孙子。不过，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皇上，该翻牌子了。”马福全小心翼翼提醒道，他知道皇帝最近心情不好，也不太想去后宫，但是他职责所在，不得不说啊。

郭闲直接无视他的话，心不在焉地坐在御座上看着奏折，奏折其实早就批改完了，他只是不知道他还想做什么。

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半个时辰过去……终于，等到快一个时辰，托着盘子的小太监快要支持不住时，郭闲说话了。

“凑近些。”他对小太监道。

马福全一喜，想不到皇上今晚竟然想通了，他接过盘子放在皇帝面前，皇帝随手一翻，看也不看牌子上是何人，又继续发呆。

马福全微微惊诧，因为牌子上是位皇上未曾临幸过的嫔妃——从七品选侍陆晗。

这位陆选侍他有一点印象，模样还不错，也不怎么爱出风头，而且不太喜欢打扮，说是喜爱素净都不为过。不爱打扮，这在后宫之中十分反常，谁不希望打扮得漂漂亮亮被皇上看中啊，正是因为这点反正，他才对她有些印象。

“皇上，是从七品陆选侍，居住在景仁宫。”马福全详细汇报道。

郭闲只是随意点点头，什么陆选侍，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她是他的女人，而母后想要的只是一个孩子。

对于皇帝在半个月之后忽然出现在后宫，并且是去陆选侍那里，众妃嫔的反应各有不同。其中，羡慕嫉妒的人最多。当然，也有像柳妃绫云等人反应平淡的，毕竟，柳妃呆在皇帝身边多年，皇帝的脾性多少了解些。而绫云则想到一句话“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皇帝早晚会忘记旧人的。

后宫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死两个，还有更多的等着皇帝临幸。

第一次侍寝，陆选侍多少有些紧张的，她虽不屑于勾引皇帝，但皇帝点她侍寝，她还是会尽全力服侍好他。陆选侍的长相比较端庄，而且眉眼间有股爽朗之气，再配上她的性子与衣着，倒体现出几分独特来。

这是皇帝对她的第一印象：端庄秀丽，大方自然。

“皇上，请喝茶。”陆晗亲自伺候着皇帝，表现还算过关，没有十分欣喜，也没有十分紧张。

郭闲点头，端着茶碗却并不喝，他看着陆晗玩弯弯的眉眼，忽然道：“爱妃最善于什么，不如给朕表演一段。”他对陆晗没有印象，或者可以说是陌生，这么一问，也可以增加点了解。

陆晗道：“妾身最喜爱舞剑，只是怕皇上不喜欢看。”

郭闲意外地一挑眉，道：“爱妃会舞剑？以前习过武？”

“小时候习过两年，后来爹爹不允许就没学了，但是这么多年以来，妾身还是在悄悄练习着。”她有些得意的笑了笑，为瞒过父亲而偷乐。

“呵呵，那爱妃就为朕舞一段吧，朕还从未见过女子舞剑呢。”郭闲来了些兴致，开始期待起来了。

“是。”有宫女取过剑交给陆晗，这是一把未开封的柳叶剑，陆晗拿在手里，倒真像那么回事。她朝皇帝一笑，开始舞动起来。

并不高明的剑术，却因为融合了舞姿变得更加优美，她的身姿十分轻盈，看得出时常在锻炼。郭闲越看越满意，如斯女子，以前居然没注意到。

一舞完毕，郭闲竟然鼓起掌来，陆晗脸微微一红，躬身福了福。

“爱妃舞得好看，来人，去将那把不光剑拿来赐给陆选侍。”郭闲吩咐道。陆晗讶然，想不到皇帝竟会赏赐她，她当即跪地道谢，对皇帝的看法转变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