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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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先生全身一震，用力地眨了眨眼，叫：&ldo;什么东西？&rdo;燃烧殆尽的符纸缓缓飘落，房东先生往后大退一步，叫道：&ldo;你别烧着我的头发！&rdo;王涯&ldo;哧&rdo;地轻哧一声！符在他的面前燃、往下落，再怎么也烧不到那不到一厘米长的头发！他有头发吗？王涯满脸坏笑地说：&ldo;房东先生，我已经给你开了天眼，时效一刻钟，你朝沙发上看看。&rdo;坐在沙发上的那鬼揪着头发痛苦地仰起头，横眉怒目，面目扭曲，咬牙切齿，作厉声大吼状，但是没有声音！房东先生转身朝沙发上看去。沙发上那鬼好像暴走了，抬臂往空荡荡的茶几上用力一扫，似乎是要把摆在茶几上的东西扫到地上。房东先生&ldo;妈呀！&rdo;一声，吓得跳了起来，跟着扯开嗓子惨嚎一声：&ldo;有鬼‐‐&rdo;脚下一软，后退两步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幸好反应敏捷，用手撑住了，然后连滚带爬地往门口冲，打开门，大喊着&ldo;鬼啊‐‐&rdo;直扑电梯，冲到电梯口狂按电梯按钮。王涯乐得&ldo;哈哈&rdo;大笑，叫道：&ldo;叫你说我是骗子！该让你活见鬼！&rdo;忽然，她感到一股凉意从客厅方向投来，她扭头一看，只见那鬼站在客厅中冷冷地看着她，跟着就朝她冲过来！王涯对房东太太叫一声：&ldo;你出去！&rdo;拈起一张符纸，对着那扑到面前的鬼就打了出去！房东太太在房东先生冲出去时就已经着急，听到王涯的话，忙不迭地去追房东先生！符光打在那鬼的身上把他击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客厅里，王涯又对跑到门口的房东太太喊一句：&ldo;你先生开了眼会看到鬼，出去后用打火机把他兜里的那张符烧了，别出门再见到鬼吓疯了！&rdo;房东太太&ldo;哎&rdo;地应了声，火烧房似的急切地把大门关上，也跑了！人比恶鬼凶那轻若无物的鬼被王涯的符纸打中摔得极重且很惨，直接被打回鬼模样，脸色铁青、嘴里长出长长的獠牙，身形比之前小上许多，只有一米五几，一双绿色的眼睛、皮肤呈青黑色，不似人手反似兽爪，脚也呈兽爪型，略微有点像猴爪子，但指甲更为锋利！那鬼的胸口贴着王涯打出的符纸，他拼命挣扎也没能爬起来，仿佛压在他胸口的不是轻若鸿毛的符纸，而是千斤重的巨石。王涯看到这鬼的模样，不由分说，脚踏太极阵走四象方位，口中念念有词，拈起一张&ldo;朱雀焚邪符&rdo;就对这鬼拍了过去。朱雀焚邪符化作一只燃烧的朱雀击在那鬼身上，那鬼顿如浇上油再被点了把火似的全身烧了起来，痛得他不停地撕挠，痛苦至极。眼看再烧下去这鬼就该烟消云散了，王涯才转身去厨房盛了碗清水，口中念诀，以指画符，画了道清水符喷在那鬼的身上，将燃烧的火焰浇灭。这鬼被烧得早凝不出形，呈一团淡黑色的黑气罩在沙发旁的地板上，火一灭，那团黑气直扑王涯！王涯脚踏&ldo;太极阵&rdo;方位绕着鬼游走，同时抽出收鬼铜铃稳稳地将那团黑气卷住。如果是以前，她直接用收鬼铜铃灭了这鬼，管叫它消烟云散再不能为恶。然而这鬼虽然走上恶鬼道，因为是只新鬼，还没害死过人，再加上王涯答应过房东要超渡他，于是又用了两张符，第一张镇邪符压住这鬼的凶性，第二张明神符则是用来唤醒这鬼被每月初一、十五的阴风洗涤侵噬后剩下不多的作为人的神智、记忆。前面就说过，鬼不属于这个世界，留在这个世界的鬼每到初一、十五都会受阴气洗涤，弱一些的直接消散，留下的凝聚的阴气越来越多、越来越凶、人性也越来越少，最后成为只知道害人的凶鬼、恶鬼。好在这鬼当鬼的时间不算很久，应该还有生前的记忆和神智留下，不然也不会在刚出现时有坐在沙发上做痛苦状的那番举动。王涯费了一番手脚终于把这鬼拿住，然而这鬼被她一番收拾早成不了形，再加上他当鬼的时间短说不了话，王涯只好把房东太太买来的毛笔和墨水还有黄纸摆在茶几上，再把那被收鬼铃铛封进了毛笔中。她拖了张椅子过来坐在茶几边，对着那只立在茶几上往边上挪似乎要逃走的鬼笔说：：&ldo;你姐姐让我来帮你，我们好好谈谈。当然，你可以选择不谈，我也能省点事，直接打散你就完事！如果你愿意谈，把你要说的话写下来，是谈还是消烟云散，你自己选吧，把你的答案写在纸上。&rdo;笔飘到墨水瓶中，醮上墨水，在茶几上写下一个歪歪扭扭的字：&ldo;谈&rdo;。王涯一看这鬼直接写在茶几上顿时不乐意了，一会儿她还得再擦茶几！她叫道：&ldo;写在黄纸上，没看到你面前摆了一叠黄纸么？一会儿你替我收拾屋子啊！&rdo;鬼笔又歪歪扭扭地飘到黄纸上立着，沿途滴下一路的墨水，气得王涯翻了个白眼。王涯问：&ldo;你是自杀的？&rdo;鬼笔在黄纸上写下一个：&ldo;是&rdo;。王涯问：&ldo;为什么？&rdo;鬼又写下丑丑的三个字：&ldo;想不开&rdo;王涯又问道：&ldo;既然想不开，死了为什么不走还留在这？&rdo;她看这鬼又要在那已经写满字的黄纸上写字，赶紧起身把那张写了字的黄纸抽走，露出下面的干净的黄纸。鬼又写道：&ldo;不甘心。&rdo;王涯又问：&ldo;是什么事让你想不开？&rdo;那鬼笔颤了起来，毛笔尖用力地戳在黄纸上摆动，把毛笔尖上的毛碾得不成样子！王涯用力地一拍茶几，叫道：&ldo;问你话呢，你激动个毛线！&rdo;她拍得茶几上震，震得那鬼笔都跳了起来，跟着就似吓着似的立在空中不动。估计在这鬼的眼里，王涯比鬼还凶。王涯没好气地吼道：&ldo;把毛捋顺，好好写。你想清楚是了却心事安心投胎还是魂飞魄散！&rdo;鬼笔飘到墨水瓶里醮上墨把毛捋顺后，又飘回黄纸上。王涯把那弄脏的几张黄纸抽走，留下干净的黄纸给鬼写字。鬼写道：&ldo;投胎。&rdo;王涯说：&ldo;我跟你说，我这人脾气不好，还很没耐心，我从小就收鬼灭鬼，周围十里八村的鬼啊妖啊早在我学艺练手的时候就让我清理了个精光，我手上灭掉的鬼没一卡车也填满两辆大巴车，不差再多你这一只！我租了你这房子，看在你姐姐为人还不错，又挺在乎你这弟弟的份上才肯听罗嗦，你要是再在我面前耍鬼脾气，当心我让你连鬼都当不成。&rdo;鬼笔立在那一动也不动。王涯说：&ldo;继续写，写有什么事让你想不开自杀，留在这不走又是为什么。&rdo;鬼写字很慢，不知道是用不习惯毛笔还是怎么回事，写得字不仅丑而且大，一张裁成符纸大小的黄纸只够他写三个字的，累得他写三个字王涯就得替他把纸抽走。鬼画符本来就够难看了，要是再把字写重在一张纸上，王涯估计自己把眼睛看瞎都认不出鬼写的是什么。王涯用了一个小时，才把鬼的死因弄明白。他交了个女朋友，谈了两年多，他都三十岁了还没结婚，他妈着急，催着结婚，她女朋友说没房子不结婚，她妈就把她自己的房子卖了，给他凑齐首付买下这套房子。他给她女朋友把钻石婚戒都买了，喜贴都印好了，突然有天女朋友带着他们共同的存款跑了，还发了条短信给他：&ldo;对不起，我结了婚，有个五岁的小孩，不能再和你结婚。&rdo;他妈哭得死去活来，骂他没用识人不明。他到处找也找不到她，报了警也没消息。同事在他背后指指点点，亲戚们风言风语，他受不压力一时想不开就自杀了。王涯又问鬼：&ldo;你留在这里不走又是为什么？还想着她回到这里再报复她？&rdo;&ldo;等警察破案把她抓回来、把我的钱还回来。&rdo;王涯噎了半天没发出声，过了好一会儿，她说句：&ldo;行，我知道了。你去你该去的地方吧。&rdo;鬼不答应，急切地在黄纸上写字，写得整张纸全是黑糊糊的墨水。心愿未了，不肯走！王涯又不是警察，她哪知道警察什么时候破案？王涯拿起手机给房东太太打电话，电话刚通她还没吱声就听到房东太太的声音响起：&ldo;王大师，怎么样？我弟弟超渡了吗？我和我老公没走，就在楼下门卫室等着。王大师，谢谢你，我谢谢你。&rdo;王涯重重地咳了声，说：&ldo;你先别谢，你弟弟说要等警察破了案把他的前女友抓回来还了他的钱才肯走。&rdo;房东太太急得都快哭了。她告诉王涯，她弟弟的钱是存在前女友的卡上的，根本没有证据证明他前女友拿走的钱是他的，就连律师也说钱存在他前女友的卡上就算是承认他前女友有支配这笔钱的权利、算作赠予，警察根本没办法立案。房东太太连哭带求，求王涯帮忙让他弟弟去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