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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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望向身侧还有一箩筐的荔枝，一脸惋惜地道：&ldo;再吃些吧。&rdo;&ldo;你吃吧，我吃得嘴有些涩了。&rdo;容若望着手中的书，淡淡地道。明月凝望着容若这幅表情，略有写怏怏然自个剥起荔枝自己吃了起来。他们之间仿佛已然没有新婚那般甜蜜了，时隔两年，有些生活细节之于他们而言，已然是再正常不过的日子。他们没有为柴米油盐酱醋茶担忧过，然夫妻共有的生活琐事已然磨灭得圆润，激起不了一层涟漪。曾经新婚时，他们窝在书房吃着一整框荔枝，她为他剥一粒，他会偶尔顺手也剥一粒喂她吃。一来一回，一整框就这么消灭了，吃得可是一点涩尽未有。如今几粒下去，他便叫涩了起来。明月默默吃着荔枝，不消几粒，她吃得也涩了起来，放下手中的荔枝，无趣地抄起一本书翻页起来。一路上，两人极其安静，其实明月甚是想与他交谈几句，奈何他专心于钻研于西夏历史，要不是陪她散心，他定会闷到书房不出，着实是为难他了。路经济南，他们便停了下来。济南是一处大城，容若毫无犹豫地逗留济南三日。听容若说，在济南有一位知交，是在乡试认识的，后殿试中甲，调任老家当知县。容若总是与汉人交际甚好，也许中间的媒介便是汉学。两人特意去了济南附县‐‐商河县。容若算是慕名而来，来到衙门才去禀告被告知，他所谓的故人被调到江南苏州了。本来两人的计划是选择苏杭之一，最后因去拜访杭州的福珠，便放弃去苏州。而特意来济南，也是为了这汉人知交，却扑了空。容若最近在研究西夏历史，知晓这位知交甚是懂，所以他不得不改变计划，先去苏州一趟，再去杭州拜访。也便是他们的安排，重点在苏州。明月未有任何意见，她只是出来散散心，身边有他便可，无甚要求，反正天堂是&ldo;苏杭&rdo;，去哪个天堂她都无妨。直到以后，她常常后悔为何去苏州，那是她一生的煞地，遇见自己命里的所有劫数。所谓的天堂，之于她而言，是地狱。他们到江南之时，已然在八月上旬，正值南方最酷暑时节，坐在马车上，浑身总是会闷汗，让她总是粘腻得很。容若笑道：&ldo;明月，你褪下衣裳吧，这样便不会热了。&rdo;明月愣了一愣，见他眼底的笑意，便知他暧昧的意思。她嗔怪他一眼，&ldo;冬郎想看直接说便是。&rdo;容若脸一羞红，轻声咳嗽几声，不言不语，装模作样地继续看书。明月见他还是老样子，还是这般害臊，不禁扑哧笑了起来，有时她以为他们进入了坟墓，不想还在棺材旁喘息着，还有得救？她方想说些什么，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马夫撩开帘子，对容若道：&ldo;爷，苏州到了。&rdo;容若放下手中的书，往外瞅了一眼，回身转向明月，&ldo;天堂到了。&rdo;他脸上充满了惊奇，好似第一次来。明月问道：&ldo;冬郎第一次来吗？&rdo;&ldo;不是，这次是第二次，上次从广州回去路途苏州，逗留一会儿。苏州确实是个繁荣的好地方，确有天堂之意。&rdo;原来他不是第一次来啊，而她却是第一次。容若熟门熟路地带她去了一间客栈，名为&ldo;天水蓝&rdo;，这名字起得甚是有意境。他们一进去，便有位热心的小二跑来招呼，一面掸着手上的汗巾，一面笑道：&ldo;客官，吃饭还是住宿？&rdo;容若道：&ldo;住宿。&rdo;他话一说完，瞅了一眼在一旁着月白色衣裳的明月，对容若笑道：&ldo;客官，小店没有挨着的两间上房，你看……&rdo;&ldo;不用两间，一间便可。&rdo;容若也煞是奇怪地将小二望着。小二一听只要一间，再望向明月，忽而甚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ldo;原是夫妻啊，实在不好意思。&rdo;容若浅笑：&ldo;无妨。&rdo;明月扑哧一笑，看来自己还是年轻。虽她已成婚了，但她不穿戴妇女装，容若也嫌老气，便自新婚至今都是着少女装，可算是装嫩。两人方想举步上楼，忽而听到一酒客甲对酒客乙道：&ldo;阎老板什么时候回来？&rdo;&ldo;好似前几个月就回来了吧。&rdo;酒客乙道，然后神秘地凑到酒客甲耳边继续道：&ldo;真是了不得，去了大不列颠，好似带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rdo;明月当时偏巧从他们身边经过，灵敏的耳朵偏偏听了进去，她不是故意地去想那个叫阎罗的男人，只是每次思及到那次曾经自作聪明的事，还有他那句决绝的话，总会让她有种难以释怀的情绪，一直能闷在胸口之上，让她挥之不去。有时自己能对别人狠时，认为是情势所逼；可当自己成了被动者，便是另一种情绪，好比此时的明月，一提到&ldo;阎老板&rdo;还未说全名她便想到了&ldo;阎罗&rdo;，然后脑子翻江倒海想起往事。她忍不住停了下来，容若回身瞅了一眼明月，&ldo;怎么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