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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鸣雷摧破水浒寨,业报于今血海深。
回长天罡煞在,钟吾洒遍众星辰。
话表庄浩领兵攻打曹州,赚得徐和出山,又生擒得他叔侄二人。陈念义知晓此事,叹息不已,本不欲救,见徐娘子苦苦哀求,又忍不得,就教徐娘子火写书,徐长生向邻人家借了匹快马,携了书信,急急往郓城县去请汪恭人,以备不测。陈通一又道:“只此老拙先往曹州城去也。”转瞬间不见了身形,化清风而去。
且说庄浩活捉了徐和、徐青娘二人,正商议陈念义的事。何熙道:“眼下虽捉了徐和,那陈念义到底还是他的老师,若知弟子被捉,岂有不救之理?只是传言此人法术精妙,他若不来,彼此无事;若是来时,当仔细对敌。”只见小校来报:“有曹州来使求见。”庄浩唤领其进帐,那来使道:“徐真人的师父陈真人传话,教送还徐真人叔侄二人,此后必严加看管,不再干预贵寨之事。”庄浩斥道:“可笑,我山寨如此兴师动众,正是为了他那徒弟而来。如今既捉得徐溶夫两个,岂能放去!且回去告知陈念义那厮,教他在城中好生等候,我这便提兵城下,邀他打话。”令左右将使者送出营寨,分付众将,各统军马又至曹州城下。只看城上站着一老者,身后则是蔡知州。那老者手拄藜杖,身穿旧葛道袍,鹤童颜,正是陈念义,见马陵军至,心中暗道:“这伙倒有心机,以牲口血瞒过了眼目,难免徐溶夫失在他们手里。”
陈念义在城上,往马陵军中望去,看着庄浩,叫道:“天罡星,你好不晓事,老老实实把小徒还与我罢了,为何又来犯这曹州城?”庄浩与何熙惊道:“这老道竟知吾身份。”何熙道:“都说他是个地仙,今日一见,果然非凡。”庄浩便在马上与陈念义欠身道:“通一子,念你岁数大了,也是个前辈,修行不易。吾有片句言语说与你听,不是俺们要与你这伙散仙做对头,只因徐和等助那徐槐一伙为虐,残害忠良,天地不容。且日后张叔夜等必来犯我大寨,难保他们不去出力,故先来拿之受正法。我知你本吴越名医,有救死扶伤的功德,既修得地仙名号,内中因果,岂会不知?望你退去了,从此互不侵扰。”
陈念义笑道:“汝虽沦为贼寇,倒还懂礼。然汝只知其表,却不知其里,待老拙亦说与你。想我今年一百四十岁有余,半生行医,仁宗皇帝庆历年内,厌世与友修道,因得圆满,自号为通一真人。那年雷部内相真君下界,约我们同讨龙虎山罡煞,本欲拒之,奈何道友游戏真人应邀去了,只得亦应了,却不曾投胎,是为吾友。寻得他投胎在徐家,收为弟子。虽是如此,却未尝与那龙虎山罡煞为难,亦多番教导徐溶夫休被人欲所缚,不想到底遭了罪。若不是为了徐溶夫,我如何肯出山来?你只消把他叔侄还我,余下自便。”有诗为证:
拘锁玄禽悲难越,黄羊歧路亦堪哀。
烟霞若解真意在,不见当初亦蓬莱。
庄浩听罢,摆手道:“不妥不妥,当知放虎容易缚虎难。徐和已为我囊中之物,岂有还你的道理。”陈念义皱眉道:“你当看他还有老小的面上,也须个善心。”庄浩一听,略略恼道:“陈通一,你莫要纠缠,他有老小,那梁山众义士便无老小?你教我看他老小的面,当日他一伙如何不看别人家老小的面?此事打住,决无商量!我等自回山寨去了,你若有本事便来抢。”就要传令退军。陈念义变色道:“如此执拗,当老拙奈何不得你这一伙天罡地煞星?”
说罢,当时便往怀里一摸,再望城下一撒,变出百千军汉。马陵泊众头领大惊,何熙道:“不过是撒豆成兵的本事,只是灵清先生不在。”庄浩道:“老道卖弄妖法,众兄弟且与我杀敌!”随即庄浩领着沈冉、徐韬、力鹏、张洲、谢顺、于娇等人冲杀出去,纵是你撒豆化成的士卒,也敌不得这些武勇之人,遇着就伤亡。陈念义见了,微微一笑,将藜杖一指,射出一道红光,那倒下的士卒又爬将起来,怪叫一声,倒比此前强了三分。众头领惊讶,又厮杀一阵,陈念义只是施展法术,那些军兵便疮口痊愈,仍去交战。马陵泊上下直杀了有数个时辰,不能取胜。庄浩惟恐众头领气力不加,忙传令退回营寨去。那些变化的兵卒也不来追赶,众人庆幸道:“定是法术有限,范围之内,方可化作兵卒”。
待回到营寨,庄浩与众头领议道:“不想这陈老道却不易对付。”沈冉道:“依我看,还须回山寨去将董灵清请来。”何熙笑道:“灵清先生此时已在来的路上。”原来当日娄小雨设计,行暗度陈仓之策,本恐陈念义道行高深,吃他算得要去赚徐和,先来马陵泊搅扰,故教董浩师徒不必随行。复令疾风步沈涛接应庄浩这支人马,待拿住了徐和,即刻回山调取董浩前来。
众人正计较间,又见王凯、石粮诚来报,庄浩传进帐,二人将消息说了。何熙思忖一番,分付二人离帐去了。不移时,只听得营内大乱,徐宝、李杰慌忙来报:“不好了,官军不知从何杀至。”众人大惊,急出帐看时,竟是白日里撒豆变化的兵卒,前来劫营。庄浩方才醒悟道:“阵上不来追赶,故使我们以其技有缺,从而未防。”遂领众将死命杀将去。营寨黄雾弥漫,朔风作嚎,又是陈念义的法术。庄浩不敢担阁,下令撤军。是夜,马陵军大败,众头领多有中伤者,喜在无一人折损。庄浩败退二十里,徐和见了,知是恩师相救,望曹州方向叩拜。何熙教取来污血,泼在徐溶夫叔侄身上,道:“陈通一必然为你前来,先盖了你二人的气,教他如海内寻针,只是找不得。”徐和吃这一泼,半晌没个言语,只把心全托在陈念义处。庄浩又令全军上下仔细把守营寨,专等董浩到来。
两日后,那陈念义在城中不见马陵军来攻城,又不见把徐和、徐青娘送还,只听小校来报,有一汪恭人来见,陈念义教请来。那汪恭人见了陈念义,施礼道:“受徐夫人相邀,听闻青娘小姐被贼人捉去,特来相救。”陈念义道:“贼寇前日在城下放恣,被老拙用法术击退,一连两日不见动静。”汪恭人道:“自长生公子到郓城县来寻我,知徐小姐叔侄二人被擒,我即刻修书一封,教人快马加鞭送往济南府前镇抚将军夫人贾表姐处,央求她领兵来曹州相救,我则先往曹州城来。老师父既有仙术,何不直取贼人营寨,救出青娘小姐叔侄?”众看官可能不知,贾夫人丈夫张继病故,风会又新任山东镇抚将军,贾氏为何仍旧有权调动军马?只因她是那十八散仙之一,官家仍留张继镇抚将军之名,风会却是实职,然兵权却归贾氏与风会同管,故此汪恭人去求她兵。陈念义道:“恭人不知,这伙人乃是天星下界,受天机而临凡,老拙如何肯逆天行事?若非为我弟子,岂能轻易沾惹俗世。老拙前日里以言语相劝,奈何他们直恁地固执。又投鼠忌器,顾不得放开,只教他们尝些利害,早些送还徐溶夫叔侄罢了。”汪恭人道:“老师父既不愿伤了贼人性命,可擒他一要紧头领,逼其来换便是。”陈念义自觉有理。
翌日晚,陈念义驾起一片黄云,直到马陵泊营寨顶上,四下里却寻不到徐和叔侄的气,心中生疑,算来是教何熙掩了,便将豆一撒,变幻出兵将来。庄浩大惊,忙提枪上马厮杀,众头领亦各自奋战。陈念义又用起那疗伤的法术,累的马陵军上下气喘吁吁。陈念义点暗道:“只须拿住了天罡星与天间星便可。”忽然间,只看一道金光射来,豆兵全都不见了踪影。陈念义吃了一惊,复看一人身穿道服,骑匹白马,手持长枪而来,喝道:“通一子,休得逞强!”马陵泊军中谁人不认得?这人正是轰雷枪董浩。陈念义见法术被破,心下暗道:“后生可畏。”便道:“天震星,汝如何要来坏老拙的事?”董浩驳道:“我山寨有心饶你性命,如今回头尚且时候不晚。”陈念义摇叹气道:“罢了罢了。”遂从怀中摸出一粒青珠,念动真诀,祭在空中,照的黑夜如白昼,晃得众人睁眼不能。
董浩运起天罡五雷正法,口中念念有词,喝一声:“疾!”祭起鎏虹七星枪,那枪犹如一道霹雳,直刺向陈念义的青珠。两物在空中纠缠多时,只听一声响,青珠四分五裂。董浩收回七星枪,朝着陈念义一指,再喝一声:“疾!”就看一道红光,直打向陈念义。陈念义措手不及,从半空中跌落在地。庄浩见得手,急呼众人上前,就要捉拿陈念义。董浩却因前时与无虚一战,多了几分心眼,心怀戒备,忙道:“莫要近他!”就看陈念义浑身散出一团青气,袭向众将。众头领毕竟是个凡胎,如何防备,就吃青气迷了,昏厥在地。
陈念义见迷倒了众将,无心他人,却待上前捉了庄浩回城。董浩救人心切,飞马而至,正是事急无君子,托起七星枪来,把出罗真人教授的本事,念动密咒秘诀,觑着陈念义后背只一掷,喝声:“疾!”那七星枪如迅雷一般,陈通一闻得背后声响,正待防备时,忽见面前一个孩子,约四五岁大小,直扑将来。陈通一大惊,将手去拦时,那孩子却不见了。不想七星枪已飞至,直直扎在背上,把身躯一震,震坏了五脏六腑,吐血不止。幸得陈通一也是个地仙之体,不同无虚早入魔道,一时全得性命,再驾起云来,逃回城去。董浩略定下心神,自觉失了手,望着曹州去处打个稽道:“罪过罪过。”救得众将转醒,都咋舌道:“若非董先生,只怕我军尽都丧命。那陈老道如何了?”董浩叹道:“你众人受惊了。通一子虽是逃脱,却也命不久矣。他如今地仙之体已破,三魂七魄吃打散了二魂六魄,只余半载寿命。不是贫道心忧众头领时,必不下狠手。可怜这半生道行一朝毁之,是贫道的罪业。”众人嗟叹不已。
且言陈念义驾云回城,慌得汪恭人与太守来接。陈念义跌在地上,汪恭人忙搀扶着。只听陈念义叹道:“我虽会医人,却不得自医。知天易,逆天难,天命不可违也!参仙参仙,是吾愚钝,伤害于你,才有此报应。吾道友,为你反倒搭上我数十年的道行,只得与你阴曹再会了!”言罢起身,辞了汪恭人与太守,拼着一口气回天台山去,后半载而亡。有诗为证:
通一却阻凡尘事,命蹇难违世上人。
天道缘兴天道灭,杏林谁与建孤坟。
蔡太守见又走了陈念义,大哭道:“守城将佐,尽都阵亡,徐先生叔侄已被擒去,陈真人今也命危,曹州城破只在旦夕!”汪恭人道:“太守莫哭,为国尽忠,死又何妨?且我已请表姐领兵前来相助,她是个女中丈夫,才智群,那济南府的兵马都吃她训练有方,待她来了,好显手段。”又听来报,马陵泊连夜围住曹州城,汪恭人只教坚守城门。
两日后,汪恭人在城楼上巡视,只见北门外喊声不断,尘土飞扬。远远看见一队人马,中间簇拥着一个妇人,认军旗上书着山东镇抚将军的字样。汪恭人大喜,道:“是我表姐来了!”就令北门守军开城门接应。那队军马,冲散了马陵泊队仗,进了城,汪恭人急忙下城来迎。才与之见面,只听那个妇人叫道:“全都拿下!”左右奔出两个将官,一上前,先拿住了汪恭人与太守,余下官兵皆不敢妄动。那个妇人又道:“我乃马陵泊凌飞雪尹艺潼,你那济南府的兵马已吃我军截杀,张继夫人贾氏已死于乱军之中,你等尚欲抗衡大军否?”曹州军兵听了,不敢顽抗,只得投降。
众看官,你道贾夫人那队人马如何被截杀?原来何熙早早探知汪恭人与徐青娘、贾夫人互有关系,料得徐青娘在此,汪恭人必来曹州,并请贾氏领兵相救。且王凯、石粮诚那日来报,是陈明远从猿臂寨而来之事。何熙便教去请陈明远军于济南府往曹州必经路上,择一僻处埋伏起来,专待截杀。计成后,娄小雨再教尹柔雨扮作贾氏,领一支军马,换上官兵衣甲,打上镇抚将军旗号,前来赚取城门。那捉拿汪恭人与太守的乃是玉蜻蜓李明、拦路虎毛振宇。
陈明远当下与庄浩相见了,各自诉说战事,既已擒得徐和、徐青娘、汪恭人,就曹州城内处斩。太守平日清廉,饶过不杀。再逼得徐和伴当带路,教刘涛、陈星往高平山而去,寻得徐娘子一家,尽都杀了,斩草除根。歇息数日,马陵泊大军合作一处,回山而去。到了忠义堂上,陈明远令谢德伟记众人之功,予以嘉赏。山寨置办庆贺宴席,众头领把酒当欢,不在话下,正是:
竭心博弈失戎策,消磨红颜落戟丛。
长叹香魂无觅处,鬼头刀下付秋风。
且撇开马陵泊不提,却言陈希真那一伙,于十二月上旬收到猿臂寨、曹州被攻克的消息,祝万年、祝永清、真祥麟、范成龙又听闻祝凤鸣、魏辅梁、真大义、徐和、陈念义等人被杀,俱都大怒,要为其等报仇。祝永清忙问道:“青云、新柳二营如何?”沂州来人只说连同猿臂寨在内,三营俱毁,磁窑被烧,马陵泊掳掠得金银无数。祝永清情知藏存的钱粮都失了,作声不得。陈希真见折了魏辅梁,一阵心痛,回位坐道:“那年三打兖州,不是吾兄为内应,如何破了李应?这伙祸国殃民的草寇,竟敢如此嚣张,不将其正法,难解我心头之恨!”便领祝永清、陈丽卿夫妇二人先去越国府见云天彪,商议要上奏天子,兵攻打马陵泊的事。
三个正要动足,却见下人来报:“门外有三个大汉,说是秦学正举荐前来。”祝永清想起贾忠贾义之事,冷笑道:“甚么鸟汉学正,老爷们正有要事,那个有闲工夫采他们,分付与我乱棍打出。”陈希真不知祝永清心思,忙阻道:“贤婿,你赶他做甚?既是那秦学正所荐之人,不可薄了面子。且看看他们的本事,再做定夺。”祝永清不敢违背,含糊答应了。唤领来三人,询问了姓名,彼此说了些客气话,一同去见云天彪。
不想众人才到了越国府,进得厅堂,早见一人气鼓鼓的立在那里,原来是天津镇总管哈兰生。陈希真三个不知何事,一问方知:哈兰生虽是那雷部内犯了天条的三十六雷将之一,这一世里倒也是个爱民的人,因听闻些云公田害民之事,故此前来劝说云天彪上奏朝廷,免除此法。云天彪本觉惭愧,却禁不得哈兰生言语耿直,驳了面子,遮掩道:“哈总管道听途说,兴许是小民无知,自家慵懒,故没收成。”哈兰生急急道:“那洪灾又是何故?”一旁傅玉道:“天数无常,非定是云枢密改业的干系。总管不见史书上也多是有旱涝之事?莫要轻信。”哈兰生又不曾亲眼所见,以此争论不得,也觉傅玉说的在理,不好再言。然始终心挂山东百姓,并不欢喜。云天彪打圆场道:“百姓受灾,吾亦为京东路上人氏,于心何忍?吾已令云龙将天子所赐钱粮锦段装车,运往赈济灾民。”哈兰生方才回心转意,正是:
天彪失远虑,总管将责来。
怜叹山东众,无辜枉受灾。
那壁厢陈希真见二人无间,方才开口,将魏辅梁等人的事说与云天彪知道。天彪亦怒,就道:“这般功臣,如何教草寇坏了性命!仁兄与我去面见张太尉诉说此事,来日奏闻天子兵征剿。”复见祝永清身后远远立着三人,却不认得,问是何人,永清言乃是秦学正举荐投奔。云天彪问道:“那秦学正又是何人?”云龙道:“父亲忘了,这人乃是定国公手下艾大金的心腹,姓秦名桧,如今官至学正,数月前天子命他到淮西宣达圣谕。”云天彪笑道:“你看我怎地忘了,定国公慧眼识珠,为朝廷保举贤才,如今贤才的贤才又荐三个贤才。”便唤三人上前来细看,头一个是个尖牙汉子,凶相毕露。众人见其面相不善,不禁侧目。那第二个,乃是一个大汉,形容狰狞,满面痘痕,更是恶心,反显的前者俊朗些。大汉见云龙身旁刘慧娘,呵呵一笑道:“这倒是个清秀佳人。”刘慧娘吃他这一说,红了脸,云龙面色难看。又见余下那人,身着白锦蓝花玉络衫,腰上一条蛮兽吞金带,足踏鸦青布履,间蛇钮银环。陈丽卿见了,忍不住道:“好俊俏的汉子!”这三个正是凶牙麟李若麟、麻熊熊铎,与那西山十杰行三的鹗三将军吴天鹗。
云天彪初见前面二人,本有五分不悦,次后看吴天鹗模样,心中也是欢喜。吴天鹗通了名姓,递上文书,说了来意。云天彪叹道:“熊都监为国舍身,胞弟来投军复仇,汝亦为全金兰情义,乃人之常情。”祝永清只觉吴天鹗容貌胜过自己,艳羡不已,便道:“不知你三人本事如何。”熊铎正欲夸口,早被李若麟拉扯住。李若麟先道:“我等愿为帐下持刀人耳。”祝永清有心欺他三个,料想必无甚本事,乃回道:“好汉休要过谦,若有本事只管使来,且先请问军策。”说罢取过一图,却是青石山地形,去那图上手指处,问怎生安营,何样布阵。不想吴天鹗对答如流,祝永清有心刁难,却难他不得。转看云龙,云龙知永清的秉性,也请浑家慧娘来试。刘慧娘不好违背丈夫意思,故问的难了。吴天鹗思索片刻,即道:“小人口笨,愿求纸笔,书画一二。”祝永清大喜,这书法是他绝技,吴天鹗无论书好书坏,字迹定然不如自家。那知吴天鹗也有心卖弄,以瘦金体书写两三策。刘慧娘自知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纵有军策,也难十分完全的道理,但看吴天鹗进退有度,字迹如插花美人,也是点暗赞不已。早惹恼了祝永清,要再试武艺。
云天彪心中喜爱吴天鹗,有心抬举,就问武艺如何。吴天鹗恭敬道:“小人曾梦武安王指点刀法,故也使一把关王刀。”云天彪疑忌,正色道:“关王刀势沉,不是寻常军器,壮士莫要把寻常长刀当做关刀。”吴天鹗笑道:“小人自有几分蛮力,那兵器见在堂外,愿呈上,请越国公观阅。”云天彪颔,命左右二人抬吴天鹗的关刀来。那刀描画金龙,青锋如水,红缨如血,长一丈有余。云天彪看了,不觉失口道:“好刀!”起身来拿,单手也觉势沉,直立起来,赞叹不已。吴天鹗又拜道:“此刀是小人花重金打造,听闻越国公平生最敬服武安王,若不嫌弃,小人愿献上此刀。”云天彪大笑道:“老夫岂能夺人所爱,吴壮士天才英雄,他日当建不世之功。”扶起吴天鹗,上下端详,更是爱他,连带熊铎、李若麟,也可喜起来。
祝永清本是要与吴天鹗为难,不想反送了人情,心下老大不自在。云龙有心要帮表兄,亦说要与三人比试。云天彪见云龙、永清也都是年少俊才,内心欢喜,唤过傅玉,叫三人一道比试。众人都去演武厅上,傅玉领了命,持枪与李若麟先斗。李若麟手提一把五尺好汉剑,故意逼在傅玉身旁。傅玉的长枪,施展不开,本欲摸锤掩袭,又恐力道重了,伤了性命不是好耍,纵然赢了,面上亦无光,空得罪人。二人斗了无数合,傅玉叫声惭愧,跳出圈来道:“李壮士好本事,是我输了。”李若麟也唱个大喏。云天彪大喜,又与吴天鹗道:“壮勇侯随我征战多年,立功无数,不想汝兄弟直如此利害,便请观汝之武艺。”吴天鹗因见方才祝永清面有不喜,又捉摸他的话语,知其不怀好意,不等永清开口,抢话道:“小人愿与云总管比试。”云龙不好推辞,只得抡了家传大刀,上马到阵前。刘慧娘暗道声不好,悄悄对陈丽卿道:“夫君莽撞!他莫不是没见那大刀,两个人尚勉强抬来,就是公公也觉有分量。此人以定有神力,怕是失了便宜。”陈丽卿笑道:“妹妹错了,我曾与玉郎说道,兵器不在斤两上分高低。且云兄弟战场上也走了许多回,如何输他。”慧娘只是放心不下。
说来也怪,那云龙与吴天鹗搅做一团,赌上平生本事,来往厮斗,翻眼间已上五十合,却没个胜败。看那吴天鹗时,多是招架,攻的倒少。祝永清迷了心,以为吴天鹗本事倒也一般,只望云龙威。却是云天彪、陈希真看在眼里,知吴天鹗有意留守,是欲全云龙颜面,也都暗赞此人晓事。又斗十余合,吴天鹗诈作力怯,故意卖个破绽与云龙,教云龙挑了手中军器,忙跳下马拜道:“小人技艺不精,不敌云总管的本事。”云龙本与吴天鹗无甚仇怨,也慌忙下马道:“休如此说。”去拾起那把关刀来,亦觉十分的重,不禁钦佩。陈丽卿笑道:“妹妹多心,你家云郎不是赢了?可惜吴天鹗本事差些,改日我须求爹爹也教他些本事,不让空费了好皮囊。”祝永清听到此,无明火直升有数丈高,暗暗骂道:“此人是我对头,必然被舅父收下,且待来日再寻机会好生折辱他!”
吴天鹗因诈败与云龙,自去云天彪面前请罪。天彪大笑道:“无妨无妨,汝与犬子都是英杰。”祝永清不好插嘴,却听吴天鹗道:“熊弟,只余你一个了,敢与祝将军一战否?”祝永清见点起自己,思道:“我等武将比试,何虑伤残,这蠢才自来寻死。”熊铎取过熊衮的锤,脱了衣裳,露出一身赤红般怪肉,上下都是痘痕,使人愈的恶心。祝永清见熊铎也不去骑马,立在阵中,只道他没有骑乘的本事,欺道:“不要担阁,去骑马来斗。”熊铎大笑道:“休叫,你只顾骑马来与我战。”祝永清心喜道:“好个夯货,教你去寻哥子。”把马一拍,来战熊铎。熊铎本是粗卤无耻之徒,最爱杀生害命,自思如今两边一胜一败,须赢了祝永清才有光彩。一身本事,使出十二分来,声喊,恰似托举泰山,与祝永清一下一上交战。斗无数合,祝永清寻思道:“到底是个莽汉,没甚个路数,只是劲大。且撩一撩他,待到这厮气力不加时,一结果了性命。”便有心回撤,不想熊铎伸出手来,一把捉住马尾,猛地一拽。永清那坐骑吃痛,前蹄猛抬悬空,熊铎只一锤去那马肚上一砸,登时喷出屎尿。熊铎将手一松,祝永清连人带马摔在地上。铎大锤复至,永清遭马镫钩住,脱身不得。天幸熊铎狠,力没收好,偏在坐骑上,当场砸成肉泥,溅得二人一身血尿粪。
厅上众人看的惊了,汗流不止。熊铎这番性起,见玉山郎得脱起身,就要杀人。众人只待来阻拦时,陈丽卿救夫心切,早就一旁夺了把军器,飞奔而来,与熊铎的锤只一碰,打了个缺。夫妻二人那知他如此莽撞无礼,若有防备,倒也不致于此。只见熊铎嘶吼一声,复举锤而下,正是:
大闹演武厅,声传开封府。
直教:
小人腹中肝肠惧,奸雄背里心胆欢。
不知祝永清夫妇性命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此一回内折了五员散仙:陈念义、贾夫人、徐和、徐青娘、汪恭人。
简介关于七零军婚甜蜜蜜,狐狸娇妻有点茶军婚空间神算女主懂茶艺爆宠历劫失败后她被打的肉身全无再睁眼成了年代文里的假千金。即将回农村吃苦穷困潦倒,结果被她过得风生水起顿顿吃肉有钱花。父母疼爱兄长护短,上一世没有得到的亲情得到了弥补,顺便一路开挂虐渣渣开启了大女主模式。面对真千金的娃娃亲,这男人长得不错先撩了再说!有颜值会做饭,腹肌八块会撩人,这样的兵哥哥谁不爱?顾北衍看着怀里的狐狸,上一秒还是漂亮的媳妇,下一秒让他知道了做男人的痛苦,不过即使这样他也甘之若愚,因为媳妇儿是他唯一的光。书里的真千金面对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脸一脸懵逼,明明她自带光环是天选的穿书者,为什么会落得一败涂地的结局?原男主秦川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的心真的好痛好痛,上一辈子的错失注定这一辈子的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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