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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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在床上翻滚得太忘形的沈慎元一不小心摔下了床。幸好身上裹着被子，下面垫着地毯，倒是不痛，却让沈慎元的脑袋清醒了。他刚刚怎么会对罗少产生类似怜悯和愧疚的心情？这简直是白羊同情狼，老鼠同情猫……沈慎元爬回床上，将自己的脸埋进枕头里。不想了不想了不想了。……五分钟后。沈慎元翻了个个，对着天花板默默地呢喃，&ldo;要怎么道歉呢？&rdo;第二天，不等赵奶奶叫他起床，沈慎元就默默换了衣服，折好被子下楼。同下楼的还有罗学敏。&ldo;今天上学吗？&rdo;她随口问道。沈慎元想到自己拟定的计划，心虚道：&ldo;去吧？&rdo;&ldo;嗯？&rdo;本来无心的罗学敏立刻投入了关注。沈慎元拔腿往楼下跑，才跑出两步，就被她拦腰抱起来。&ldo;……&rdo;小胳膊小腿真的很不方便。罗学敏抱着他道：&ldo;为什么用疑问口气？&rdo;沈慎元道：&ldo;用错了。&rdo;&ldo;你今天一定去上学？&rdo;&ldo;去。&rdo;沈慎元神情坦率。罗学敏抱着他到一楼才放下，&ldo;乖。琳琳只要好好学习就可以，其他伤脑筋的事情都交给你爸爸和姑姑。&rdo;沈慎元想起葛奉，忙道：&ldo;妈妈呢？&rdo;&ldo;琳琳想妈妈？&rdo;罗学敏的表情老大不乐意，&ldo;姑姑不好吗？琳琳找妈妈做什么？姑姑帮你好不好？&rdo;沈慎元道：&ldo;昨天没有和妈妈说话。&rdo;罗学敏道：&ldo;妈妈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琳琳如果想妈妈的话，可以……写信啊。姑姑会帮你寄给你妈妈的。&rdo;才怪。沈慎元发现罗家人骗小孩都是一套一套的。&ldo;好的，谢谢姑姑。&rdo;他嘴上这么说，心里暗暗着急，要是葛奉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罗学敏拉着他上餐厅，罗少晨赫然在座。沈慎元一下子挣脱她的手，坐到罗少晨的身边，嘿嘿笑道：&ldo;小小叔叔早。&rdo;罗少晨点了点头，对罗学敏道：&ldo;协议谈好了？&rdo;罗学敏道：&ldo;几百万的事，其实没必要谈。我只是不甘心给她。&rdo;罗少晨道：&ldo;启泽还好吧？&rdo;&ldo;和学佳一样是一根筋，好在他是个男人，总能放得下。&rdo;罗启泽对史曼琪的感情毋庸置疑，否则不会年轻轻地娶了她，甚至明知她婚后出轨也不舍得放手。要不是这一点，罗定欧也不会抱着再试试的心态撮合他们。可是喜欢和不舍得是一回事，怎么样相处是另一回事。两个步调不一致的人如果都不肯改变自己的步调适应对方的节奏，结果只能越行越远。罗启泽和史曼琪就是这样的悲剧。罗学敏看了眼沈慎元，不想在他面前提太多史曼琪的事，转移话题道：&ldo;启松的事办得差不多了。爸爸不想办得太张扬，打算明天上午送葬，下午办个小型追悼会，媒体记者一律不请，就请几个关系近的亲戚朋友。叔父和婶婶……&rdo;&ldo;我会通知他们。&rdo;罗少晨道。罗学敏点头道：&ldo;嗯。&rdo;罗少晨低头喝咖啡，眼角瞄见一双筷子夹着一只小笼包颤巍巍地伸过来。沈慎元观察罗少晨的反应，见他没注意，又将筷子往前递了递。不要看这短短的一段路，对一只六岁小孩的手来说，实在是重负，尤其还要绕过罗少晨的手肘，伸长胳膊迂回前进。就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技术是有的，但是力道不足。眼见小笼包晃悠悠地要掉下来，原本摆在罗少晨面前的碟子突然被推了一下。沈慎元如释重负地放开筷子，咬着筷子看他。罗少晨面无表情地夹起来，三两下吃完。&ldo;好吃吗？&rdo;沈慎元期待地问。罗少晨挑眉，&ldo;你做的？&rdo;沈慎元气势一弱，&ldo;我夹的。&rdo;罗学敏眼睛在他们之间转了转道：&ldo;怪不得爸爸说你和琳琳的感情更好，我没见过琳琳夹菜给别人。&rdo;沈慎元立刻献宝似的夹起小笼包给她。罗学敏拿起碟子伸长胳膊接过来，然后对罗少晨笑笑道：&ldo;沾光啦。&rdo;罗少晨道：&ldo;最近没有减肥计划？&rdo;女人对减肥最是敏感，更何况她叫罗学敏，&ldo;你觉得我应该制定一个这样的计划？&rdo;罗少晨道：&ldo;我只做有市场需求的建议。&rdo;&ldo;……只是一个包子，不用吃醋吧？&rdo;罗学敏一口把包子塞进嘴巴里，慢条斯理地吃完，&ldo;计划从午餐开始。&rdo;沈慎元看包子这么抢手，立刻期待地看着罗少晨，&ldo;还要吗？&rdo;罗少晨看了他一眼，抬手将他面前还剩四只小笼包的碟子和自己的空碟子调换了一下。沈慎元：&ldo;……&rdo;赵奶奶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沈慎元面前的碟子空了，讶异道：&ldo;今天宝贝胃口这么好？&rdo;沈慎元可怜巴巴地问：&ldo;还有吗？&rdo;罗学敏忍不住笑道：&ldo;东郭琳琳还没吃饱。&rdo;赵奶奶不懂前面四个字，但明白后面四个字，连忙从厨房里拿出面包和蛋糕，&ldo;小笼包没有了，宝贝喜欢吃的话，奶奶明天再给你做。&rdo;罗学敏问罗少晨道：&ldo;你明天还来吗？&rdo;&ldo;来！&rdo;沈慎元大声回答。罗学敏道：&ldo;赵姨要做双份。&rdo;面对她的调侃，罗少晨从头无视到尾。坐着罗少晨的车从大宅出来，沈慎元就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口，什么时候开口。要是开口的时机太早，说不定罗少直接调转车头把他送回去。不过……罗少如果真的想把他送回去，无论什么时候开口都是一样的结果吧？想到这里，沈慎元又有点泄气。&ldo;小小叔叔。&rdo;他从脑袋凑在正副驾驶座之间，&ldo;你消气了没？&rdo;罗少晨淡然道：&ldo;因为你一大早让我来当你的专属司机？&rdo;沈慎元道：&ldo;我是想为我们的沟通搭建一座桥梁。&rdo;&ldo;你觉得我们需要沟通？&rdo;&ldo;需要。&rdo;罗少晨嘴角弯了弯，十足的讽刺。沈慎元没看到，自顾自道：&ldo;我今天不想去幼儿园。&rdo;罗少晨将车停在路边，解开安全带，拿出皮夹。沈慎元道：&ldo;你不反对？那我们先找个地方……这是什么？&rdo;&ldo;人民币，一百块。&rdo;&ldo;……我认识。&rdo;罗少晨道：&ldo;市区内打车应该够了。&rdo;沈慎元抬眸，扁着嘴巴道：&ldo;你有事的话，我可以跟着你走。&rdo;罗少晨收起钱，&ldo;有道理，也许我刚好去伊玛特，你可以搭便车。&rdo;&ldo;……&rdo;沈慎元干咳一声，&ldo;我找大乔是因为，有点事情想请他帮忙。&rdo;他犹豫了下，决定先试探试探罗少的反应，要是罗少很淡定，他就稍微透露一点信息，让他心里有个底，要是反应很激烈，就先不说，等高勤他们那边有了消息再做打算。&ldo;呃，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rdo;罗少晨重新系好安全带，然后回头看着他，慢慢地扯起一个冷冰冰的笑容，&ldo;不相信。&rdo;沈慎元：&ldo;……&rdo;这个算很淡定还是反应很激烈？车嗖得一下驶了出去。幼儿园也有一个关卡等着沈慎元。乔英朗挡在班级门口道：&ldo;罗琳琳，你昨天是不是偷了我的衣服？&rdo;沈慎元淡定道：&ldo;拿错了。&rdo;&ldo;骗人！我的衣服是灰色的，你的是粉红色的！&rdo;&ldo;我色盲。&rdo;&ldo;……色盲是什么？&rdo;&ldo;颜色分不清楚。&rdo;&ldo;你骗人！我的衣服是拉链，你的衣服是纽扣！&rdo;&ldo;我忘了。&rdo;&ldo;你骗人！&rdo;&ldo;……好吧，我骗人。&rdo;犯人太坦诚，让审讯官一下子没了成就感，&ldo;你，那你干什么要偷我衣服？&rdo;&ldo;手残。&rdo;&ldo;啊？&rdo;&ldo;啊什么啊，快点进去上课！&rdo;&ldo;昨天老师让背的儿歌你背了吗？&rdo;&ldo;……&rdo;我要变回沈慎元！我要背台词！我不要背儿歌！&ldo;快快快，给我看，哪首？&rdo;送葬的那天，罗定欧怕墓地不干净，没有让沈慎元去，让罗少晨带着他先去追悼会现场布置。这是沈慎元变成罗琳琳之后第一次穿黑色。看着镜子里不笑的自己，他仿佛隐约看到了罗琳琳的影子。罗少晨看到他的时候愣了愣，主动伸手捏了捏他的脸。&ldo;小小叔叔？&rdo;沈慎元斜着眼睛瞄着那块被扯起的脸皮。罗少晨收回手，&ldo;走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