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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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文对自己坐在最外面显然很不满意，用大眼睛瞪着瑞蒙，不满道：&ldo;这就是森里斯加的特产？&rdo;瑞蒙和他一起上的车，位置也没有好大哪里去，但还不能发脾气，没办法，谁让现在脚下这块地盘刚好属于森里斯加啊呢？所以他只能陪笑道：&ldo;乡村特色，乡村特色。&rdo;凯文冲他做了个鬼脸。其实比起瑞蒙、狄林他们这些养尊处优的贵族，他对牛车更加熟悉。瑞蒙突然凑近狄林，小声问道：&ldo;你有没有发现海德因导师好像不太高兴？&rdo;狄林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才发现海德因正坐在他们这辆车的最前面，和赶车的人一起。尽管只是一个背影，却充满冷漠和疏离之气。凯文和他坐得近，冷笑道：&ldo;任谁坐这么一辆车都不会高兴到哪里去吧？&rdo;就算不够马车，那好歹也多派几辆啊。让每个人都这样肩膀挨肩膀，大腿贴大腿的，算什么事？&ldo;我觉得他从上船开始就没高兴过。&rdo;瑞蒙又总结。虽然凯文的很多总结都只是他一厢情愿的猜测，但狄林对他的猜测依然感到很好奇，&ldo;为什么？&rdo;&ldo;在船上都一直都没出来，现在上了岸，脸色又不大好看。&rdo;瑞蒙道。索索突然冒出一句，&ldo;我觉得海德因导师可能晕船。&rdo;另外三个人都怪异地看着他。索索的声音陡然低下去，&ldo;我猜的。&rdo;瑞蒙摸着下巴，&ldo;有可能。他是火系魔法师嘛。&rdo;他突然严肃地盯着狄林。狄林没好气道：&ldo;你每次用这种目光看着我就没什么好事。&rdo;瑞蒙道：&ldo;凡事总有例外的。&rdo;狄林挑眉。瑞蒙脸上立刻露出笑容，&ldo;我只是觉得如果海德因导师真的不舒服的话，你作为学生，完全有理由也有义务要去探望他。&rdo;狄林狐疑地看着他，&ldo;然后？&rdo;&ldo;顺便试探下，看看城战是不是让你指挥。&rdo;&ldo;然后？&rdo;&ldo;如果是的话，&rdo;瑞蒙终于露出他的真面目，抓住他的胳膊，真诚地说，&ldo;一定要分派个安全又出风头的任务给我！&rdo;狄林面不改色，&ldo;吹号角吗？&rdo;瑞蒙：&ldo;……&rdo;尽管白天拒绝了瑞蒙，到晚上，狄林仍是忍不住敲响了对面的门。他们住的这间旅馆不算好也不算差，每层楼有十间房。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海德因的房间正好在他和索索的对面。门很快打开，海德因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金发皱眉看着他。狄林手背冷不丁地一冷，低头才发现是从海德因发梢上滴下来的水珠。&ldo;有事？&rdo;他挑眉。不得不说，湿发的海德因看上去比平时年轻得多，甚至有几分柔弱。……柔弱？狄林被自己的形容词吓了一跳。海德因见他没回答，干脆敞着门往里走。狄林犹豫了下，跟在后头走进去，然后看到他正对着镜子，举起手掌的火焰……烧自己的头发？51、攻城大赛（一）&ldo;导师！&rdo;狄林听到自己的声音嘹亮又高亢。海德因用眼角看着他。&ldo;你……&rdo;狄林很快发现他是在烘干头发，原本要出口的慰问立刻缩了回去，改成，&ldo;需要帮忙吗？&rdo;海德因掌中火焰顿灭，点头道：&ldo;帮我把头发弄干。&rdo;水系魔法是将头发弄干的办法是将附在头发表面的水元素分离，但是又不能将头发本身的水元素榨干，属于有难度的魔法。狄林想起那本《水魔法搅拌器》中所提到的办法，要将普通的水元素和肉末、蒜泥中的水元素区分出来的方法就是它们的气味。作者提到过，含有气味的水元素颜色与其他水元素是不同的，而它的不同不是固定的，会根据使用魔法本人对这种气味的理解而显示成不同的颜色。狄林看过那本书之后，一直想找个机会试一试，现在机会正在眼前，却让他犯了难。肉和蒜的味道都很好辨认，但是海德因头发的气味……狄林盯着那头金发，迟疑着要不要上前闻一闻。海德因见他迟迟不动，皱眉道：&ldo;不要告诉我你不会。&rdo;一个不会立时打消狄林所有的顾虑很迟疑，认真道：&ldo;能不能请导师让我闻一下头发。&rdo;……海德因面色古怪地看着他。狄林怕他误解，连忙将理由说了一遍。&ldo;这样啊。&rdo;海德因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浮现熟悉的戏谑。狄林后悔了。就算眼前这个人是他的导师，他也不该在私底下有任何牵扯的。或许，他现在转身还来得及？他偷偷回忆着从进来到这里的距离。&ldo;好吧。&rdo;海德因同意。这下轮到狄林迟疑。海德因干脆低下头，伸着脖子到他面前。狄林鼻子钻入一道若有似无的清新香气。如果不是这么近的距离，一定闻不出来。&ldo;还要更近一点吗？&rdo;海德因的头又往前送了送。被火烘过，半干半湿的发丝从他的鼻头扫过，吓得狄林惶急地后退半步，干咳道：&ldo;好，好了。&rdo;海德因抬起头，&ldo;那么可以开始了吗？&rdo;&ldo;嗯。&rdo;狄林定了定神，闭上眼睛。脑海中立刻浮现水元素的分布图。在一群亮晶晶的水元素中，海德因脑袋上的格外明亮。可见水元素密集度很高。但是，狄林在他的脑袋上翻找了半天，也没有翻找到《水魔法搅拌器》里提到的那种不同的水元素。在没找到之前，他不敢任意移动海德因脑袋上的水元素，怕万一移光了，他的头发就成了一堆枯草。大约过了三分钟，那堆水元素移动了。狄林一惊睁眼，发现海德因已经坐上床了。&ldo;导师……&rdo;他内疚地看着他。海德因背靠床头，随手拿出一本书，冲他摇摇手道：&ldo;你继续。我休息休息。&rdo;&ldo;……&rdo;以海德因以往的表现来说，他这句&ldo;休息休息&rdo;实在算得上温柔和善，但是听在狄林耳朵里同样不是滋味。他决定实话实说，&ldo;我分辨不出导师头发里的水元素。&rdo;海德因翻着书，悠悠然道：&ldo;是分辨不出，而是根本看不见。&rdo;&ldo;看不见？&rdo;狄林一省。是了，头发里的水元素就算存在也一定是极为微小的，根本不可能是他脑袋上那堆发光发亮的，&ldo;我明白了。&rdo;他胳膊一挥，水元素嗖得飞起，落在海德因盖着的被子上。海德因从书里抬眸。狄林干笑着将被子里的水元素分解出来，然后分离在空气中。海德因道：&ldo;房间湿度增加了。&rdo;&ldo;呃，我可以再调节。&rdo;狄林刚想动用魔法，就见海德因摆摆手道：&ldo;无所谓。&rdo;&ldo;那么，导师晚安。&rdo;狄林松了口气，转身要准备离开。&ldo;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弄干我的头发？&rdo;海德因懒洋洋地拖住他的脚步。狄林这才想起自己来的起因，便道：&ldo;我看导师白天面色不太好，所以来看看是否是晕船……&rdo;&ldo;是啊。&rdo;&ldo;真的晕船？&rdo;狄林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高兴。一向表现得骄傲自大，仿佛无所不能的海德因原来也有弱点。&ldo;不过，&rdo;海德因话音一转，&ldo;你慰问的会不会太迟了？&rdo;狄林僵住。海德因慢吞吞地继续道：&ldo;船一共航行了九天吧？&rdo;难不成他躲在船上小房间里一直在等他过去慰问？脑海突然浮现海德因坐在床上，一脸怨念地看着门的画面。狄林被自己的想法冻住，半天才道：&ldo;我以为导师希望有私人空间。&rdo;&ldo;私人空间啊。&rdo;海德因点头道，&ldo;借口不错。&rdo;狄林垂头。事实上，在船上的时候他的确没有想过要去慰问什么的。不知为什么，比起之前的老师，自己和海德因之间的师生界限并没那么分明。连带着，尊师重道的观念也没那么深刻。或许，是因为海德因实在太不像老师了吧？&ldo;我接受你的借口。&rdo;海德因重新将目光调回书本里，半天才发现狄林还伫立在原地没走，疑惑道，&ldo;还有事？&rdo;狄林想问自己在船舱上的不良表现是否会影响到城战时的职务分派。毕竟他对指挥官这个头衔还是很期待的。但看着海德因的神情，想起他之前的种种劣迹，他觉得还是保持缄默得好。不然，任务分派一定会被他用来要挟。狄林回到宿舍，瑞蒙和凯文都在，都问怎么样。狄林省去弄干头发的细节，只是说海德因的确晕船。瑞蒙感慨，没想到海德因这样的人居然会晕船，真是太让人愉快了。虽说自己刚才的想法和他一样，但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就不那么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