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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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人去楼空（第1页）

异日，天方黎明。仙子驾鹤来到洞口之上，盘桓不去。盗跖听闻鹤鸣，跑出洞口。

“双成！”他仰面高喊。

仙鹤旋转而下，双脚落地。仙子依然端坐鹤背，斥责道：“盗跖，你竟敢直呼本仙名讳，还不给我跪下！”

盗跖上前施礼：“弟子一时得意，对上仙不敬，还请上仙海涵……”说罢上前一步，捉住仙子玉手，一把将她扯了下来。仙子失足，漂浮于空中。盗跖随后便拔腿奔去。一人一仙，越过溪涧，越过山林，来到一处悬崖边停下。盗跖低头一看，万里葱翠尽收眼前。

突然，仙子把盗跖轻轻一推，他便向崖下跌去。盗跖大声惊呼，倏然间，却现自己居然在飞。仙子时而拢住他的腰，时而牵他一只手臂，带着他在万仞峰间飞翔。盗跖眼见自己穿越白云，层峦叠嶂在脚下掠过，不觉一阵眩晕，紧紧闭上了眼睛。

等他再睁开眼睛，现已经落在了一个山头。眼前一棵丽树，树姿婀娜，满结红果。此树名为沙棠，黄花红果。

仙子摘了数枚沙棠果，让盗跖吃下，爽酸甘甜。随即，盗跖又被带着飞到了天上。突然，盗跖感觉身体在迅下坠。不觉睁眼一瞧，身下竟是一片深墨色大海。

“啊！”盗跖再次大叫起来，“弟子不识水性！”

话刚说完，便一头扎进了水里。盗跖扎进了水中数丈之深，便使劲挣扎。却现自己不用屏住呼吸，也不会呛水。

原来那沙棠树乃世间奇树，人食其果，水性自通

盗跖在水中挣扎几下，看到仙子正朝他这边而来。仙子姿态炫美，仍然仿似在天空翱翔。她拽一拽盗跖的臂膀，“盗跖，跟我来。”居然能够在水中说话。

盗跖倍感蹊跷，张嘴一试，“仙子！”居然也能够说话。

盗跖顿时大喜，跟着向深海游去。海中鱼虾、螺蟹、豚鲸、鳐鳄具都聚拢而来。盗跖甚是惊怕，畏缩不前，却被仙子推上前去。哪知这些海中怪兽却是都十分温和，缓缓游弋在他们身边。

忽然，盗跖被人带出海面，时而低翔时而高瞻。不一会儿，身上的衣服便被风吹干了。

中午时分，盗跖被送回洞口。仙子驾鹤而去。

第二日，盗跖二番去桃园拜访。一人一仙，先饮茶，后下棋，随后步入桃园，渐行渐远。他们盘坐在一株挂满桃花的桃树之下。一个吹笙，一个吟唱，鸟儿蝶儿在他们周围盘旋。

他们来到西海边，吹海风，捡贝壳，捉虾蟹。董双成偶尔之间会感到奇怪，自己居然变得向一个凡间十岁的孩子。难道这就是人间的快乐！

盗跖终于见到仙子那种凡人似的笑颜。那种毫无顾忌、纯洁、质朴的笑。没有风度、气质可言，却是美得惊艳。

自此，山林、溪边、桃园，到处都会闪现他们的身影。他们相偎而飞，比肩而坐。到处都有他们的笑声、歌声和悄悄话。

忽一日，天上飞来两位仙女，自称来自天宫瑶池，宣读王母懿旨。董双成排摆香案，匍匐听宣。

“今责令，桃花仙子，董双成，赴瑶池，侍奉瑶池金母左右。不得有误。钦此！上圣白玉龟台九灵太真无极圣母，瑶池大圣西王金母，无上清灵元君，统御群仙大天尊！”

天庭每年都会从散仙之中做出选拔，去天庭任职。此曰位列仙班。对于众散仙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遇。成仙只是修为，而天庭的宣召则是名分。

董双成闻得此旨，不觉意冷心灰，便敷衍道：“诸位神仙姐姐容禀。双成天质驽钝，资历尚浅，日后恐担失职之罪，因此不敢接旨！私下炼得百花丸九九八十一粒，恭献瑶池大圣西王金母，聊表心意！”

两位仙子不好勉强，便把懿旨捧回，向王母复命。

此后几日，董双成再也没有乘鹤远去。每日待在桃园里，不是打坐就是炼丹。脸上失去了往日笑颜。

盗跖几日不见仙子，按耐不住，便下山探望。见董双成两眼无光，好似七魂丢了三魄。

“神仙也会生病？”盗跖开玩笑道。

董双成道：“神仙虽不生病，但也有元亏之时。盗跖，这几日，我元神恍惚，道气亏损，不知为何。你先暂去，容我慢慢修养。”

盗跖只好离去，心中似有微恙。

又过三日，天宫降下一朵七彩云霞。云端众多仙女，簇拥一位华丽仙母，衣饰华美，姿容艳丽，七彩环绕。这便是瑶池西王母。彩云漂浮桃园之上。董双成率领一众女童匍匐地下。

王母端立云端，高喝：“大胆双成，敢违本尊懿旨，众仙子，将她与我拿下。”

两位仙子从云端飘落，手拿绳索要捆董双成。突然，远处一人大喝：“大胆妖妇，敢拿我家仙子！”

王母定睛一看，见一人身材异常魁伟，从远方跳跃而来。

盗跖来到近前，手拿长刀，对准两位仙子便砍。

董双成已是吓得七魂出窍，大喊：“盗跖，不可造次！”

王母轻挥衣袖，盗跖跌倒在地，昏昏睡去。

“双成，他是何人？”王母问道。

“禀王母，此是一个凡人，懵懂痴汉，您不必跟他计较。弟子这就跟您前赴瑶池。弟子一定聆听教诲，侍奉左右，无微不至！”

听闻董双成此言，王母便没再理会。携了她往天庭而去。

等盗跖醒来，已是人去楼空。众女童正收拾包裹各自离去。盗跖揪住一个女童，询问董双成下落。这才知道她已经被携往昆仑仙山。

从此，盗跖便像失了魂魄。他仰卧洞内，痴望洞顶，三日未出洞口，一日日消瘦下去。一夜，正当他朦胧睡去之际，董双成忽来托梦。

“跖君，我桃园中有一手书，内藏百花丸炼制之法。你可按照书上之法，自行炼制。你日常服食仙草，已是半仙之体，待到百花丸炼成之日，便可飞升。飞升之后，你可广结善缘，修行道法。我算得一千五百年之后，你我尚有恩缘。你若有心，或可相见。桃园已空，你今后便为桃园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