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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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来到门前，恰好遇到半夜出来解手的阿猫。

  阿猫缩着脖子眯着眼，紧紧拢住胳膊，打着哈欠正往屋里去，冷不丁撞见谢长庚，吓了一跳，惊叫一声，认出是他，又哎呀了一声，转过身，朝里啪嗒啪嗒跑了进去。

  &1dquo;老夫人！爷回来啦——”

  她扯开嗓门，大喊一声。

  谢长庚本欲阻止，迟疑了下，停住，任她喊着跑了进去。

  很快，屋里亮起了灯。

  &1dquo;庚儿你回了？快进来！”

  伴着一阵起身的响动，谢母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谢长庚走了进去，脸上露出笑容，扶她坐回到了床沿上。

  谢母看见儿子，十分欢喜，捉住手问他路上的情况，母子叙了几句话，她望了眼门口。

  &1dquo;慕氏人呢？”

  谢长庚顿了一顿，转头，命秋菊和阿猫都出去。

  &1dquo;慕氏没回。”

  谢母一怔。&1dquo;你都去接她了，她怎没随你回？”

  &1dquo;她自小娇生惯养，到了我们这边，大约水土不服，当时也没和您说，走的时候，其实身子有些不便。故儿子没要她回，让她留在那边，先慢慢调养身子吧。”

  谢母皱眉。&1dquo;竟是这样！她身子不好，当日怎不和我说？她既叫我婆母，难道我是那种不顾她死活的人？”

  谢长庚没有接话。

  她叹了口气，又小声抱怨：&1dquo;我就知道！当日她进门，我看她第一眼，那娇滴滴的，身子骨跟风一吹就要倒似的，不是好生养的福相。怎及凤儿&he11ip;&he11ip;”

  她仿佛忽然想了起来，脸上又露出笑容，笑眯眯地说：&1dquo;庚儿，娘跟你说个事，凤儿过来了，不晓得你方才见到她没有。我想着，她反正也快是我们家的人，就让她住到你那边去了。你这趟回来，在家多住些天，娘挑个好日子，把凤儿的事给办了，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多年的心事。”

  谢长庚道：&1dquo;娘，我正想和你说这个。慕氏既没回，这事还是再等等，现在不便。戚家二娘，往后也不方便再住那屋。您身子要是好了，就让她回吧。”

  谢母不悦：&1dquo;这事先前我跟她说过，她自己亲口答应由我做主的！她要是不回，难道让凤儿一直等？凤儿也不小了，都快二十了！等了你多么多年，你还要她再等多久？”

  &1dquo;阿母，慕氏是正室，这种事，她不在，我们若便将人接进来，于规矩&he11ip;&he11ip;”

  &1dquo;我还是你娘呢！”

  谢母打断了儿子的话。

  &1dquo;我可不管外头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这里是谢县！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听过做婆婆的要看儿媳行事的道理！”

  &1dquo;阿母，你听我说，现在就让人进门，确实不便&he11ip;&he11ip;”

  谢母定定地注视着儿子。

  &1dquo;庚儿，娘当初为了生你，磨了三天三夜，一只脚都踏进鬼门关了，总算命大，才熬过那一关。你爹白读了那么多书，功名不中，最后只当了个驿丞，家中能有多少进项？你打小聪明，我为了供你读书，天天纺纱搓麻，盼着你能出人头地，好容易将你养大了，总算看到了点希望，不想你又杀了人！那几年里，我担惊受怕，无依无靠，是戚家照应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