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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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古道见薛灵璧濒临爆发的边缘，急忙拉住他的手道：&ldo;子非鱼焉知乐之乐。我们不是猪，又怎么会知道猪知道什么呢？&rdo;&ldo;……&rdo;凌阳王将目光移到他脸上。冯古道微微一笑，处变不惊。&ldo;你们两个……&rdo;凌阳王缓缓道。薛灵璧和冯古道都是暗自防备。&ldo;一天到晚没事都练嘴皮子去了吧？&rdo;凌阳王说完，甩袖就往里走。薛灵璧和冯古道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个凌阳王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有点不可否认的，血屠堂行刺皇帝的背后，果然是凌阳王府。‐‐尽管他承认的那样直爽，让他们感觉异常的不真实。走进前堂。凌阳王坐在上首，就着仆人送来的水洗了洗脸和手。薛灵璧和冯古道则泰然自若地坐在右边下首。&ldo;你们准备就这样打破沙锅问到底？&rdo;凌阳王接过靠枕，垫在自己的身后，调整了个姿势看着他们。有了刚才一幕，薛灵璧开口也毫不客气，&ldo;不知道王爷对于血屠堂行刺作何解释？&rdo;凌阳王甩袖，下巴朝岳凌一努，&ldo;问他。&rdo;岳凌面对薛灵璧倒不似面对凌阳王那般无措，即便是行刺皇帝这样诛九族的大罪，他说起来也是云淡风轻的模样，&ldo;皇上是需要一个警钟敲一敲了。&rdo;薛灵璧沉声道：&ldo;行刺皇上来敲警钟？&rdo;&ldo;若是皇上能被血屠堂这样的江湖组织行刺成功，那么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rdo;虽然岳凌的长相与凌阳王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他们不屑起来的神情却是十分相似。薛灵璧冷笑道：&ldo;你觉得本侯会相信这样拙劣的借口？&rdo;&ldo;你觉得我像是找不出更好借口的人吗？&rdo;奈何真相的确就是比借口更加匪夷所思有什么办法？&ldo;像。&rdo;薛灵璧想也不想地回答。冯古道看着堂中剑拔弩张的气氛，暗暗盘算魔教布置在南宁府的人手能否保护他们安然而退。&ldo;你……&rdo;&ldo;够了。&rdo;凌阳王挥手打断岳凌，对薛灵璧道，&ldo;他之所以刺杀皇帝，是因为皇帝加重广西的赋税。&rdo;……加重广西赋税？薛灵璧吃了一惊，&ldo;什么时候？&rdo;&ldo;去年十月。&rdo;岳凌面色冷峻，&ldo;说是广西土地肥沃，理应比其他州府多交一成。王爷几番上奏折请求他收回成命，都被压了下去。我一时气不过，便找血屠堂出出恶气。&rdo;薛灵璧想了想。去年十月，他正清剿完睥睨山，在回京城的路上。冯古道道：&ldo;血屠堂当初连蓝焰盟和魔教都不敢轻易得罪，又怎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刺杀皇帝？&rdo;岳凌感觉到六道目光又朝脸上刺过来，干笑道：&ldo;没什么。我只是暗示他，事成之后，王爷绝对不会亏待他而已。&rdo;……凌阳王可说是当代司马昭，他要刺杀的对象又是当今皇帝。恐怕血屠堂主理解的不亏待是相当的不亏待。薛灵璧和冯古道能够理解血屠堂主为何这样拼命，甚至连全副身家都压了下去。后来恐怕是因为没有刺杀成功，不敢投靠王爷，以免被灭口，所以只好用金蝉脱壳之计保全性命。他们突然很同情血屠堂主。典型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岳凌叹气道：&ldo;两个皇帝都是渣，亏你们还替他卖命。&rdo;&ldo;放肆。&rdo;薛灵璧脸色一变。贸贸然加重赋税固然有失妥当，但是在他心中，行刺皇帝更加罪无可恕。谋反有理（七）凌阳王睨了他一眼，&ldo;找血屠堂的事情本王虽然事先不知，但事后并未追究。你若是要算账，不如算到本王头上。&rdo;薛灵璧皱眉，心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凌阳王会将岳凌的罪名直接揽上身是他所料不及的。这样一来，不管他是否参与刺杀皇帝的行动，也不管他刺杀皇帝的目的为何，光凭刚才这句话，&lso;图谋不轨，犯上作乱&rso;八个字他逃不掉。但是有了这八个字，他不造反也得造反。因为皇帝绝不会容得下一个会胆大妄为到刺杀自己的人驻守边疆，手握重兵。凌阳王也不会为皇帝的一道圣旨乖乖束手就擒。战争将无可避免，且无可选择。薛灵璧不畏战。但他很清楚，皇帝还没有赢凌阳王的完全把握。所以不畏战，却还不能战。冯古道见薛灵璧沉默，便猜知他心中所想，将话题岔开道：&ldo;说到算账，我们到桂林府的时候，听到王爷似乎去了总督府算了一笔账？&rdo;凌阳王似笑非笑地看着了他一眼，冲岳凌一挥手道：&ldo;这件烂事你说。&rdo;&ldo;什么烂事？&rdo;岳凌没好气道，&ldo;明明是绝世好点子。&rdo;薛灵璧和冯古道都是一点就透的人。冯古道道：&ldo;莫非，蝗灾一事是岳先生想出来的点子。&rdo;岳凌得意道：&ldo;正是。既然皇帝一意孤行，我们也只好另想办法。&rdo;冯古道道：&ldo;可是为何只减少部分部族的赋税？&rdo;岳凌笑道：&ldo;若是整个广西都遭到蝗灾，又怎么会只有几个人看到？我们要求免税的几个部族都是大族，这样减下来，匀一匀，差不多就是加赋税之前的数。&rdo;凌阳王冷哼道：&ldo;要是全免了，只怕那个穷酸皇帝要哭着吵着闹着上吊了。&rdo;薛灵璧唇抿得越来越紧。凌阳王瞪着他道：&ldo;看起来，你对那个皇帝倒是死心塌地。&rdo;薛灵璧道：&ldo;忠君爱国，每个臣子份内之事。&rdo;&ldo;哦？那若是他要杀你呢？&rdo;凌阳王闲闲道，&ldo;你也伸长脖子给他杀？&rdo;薛灵璧淡淡道：&ldo;若是臣无二心，又有哪个君主会杀有功有用之臣？&rdo;&ldo;有一种。&rdo;凌阳王一字一顿道：&ldo;功高盖主。&rdo;……这四个字仿佛一盆冷水，见整间屋子瞬间泼得阴阴沉沉的。好似外头的月光都比里面亮堂。薛灵璧脑海里不知怎的，突然晃过父亲书房里藏的那张&lso;孤岛之王&rso;。驻守广西一隅的凌阳王不就是所谓的孤岛之王么？尽管四面是水，但是在岛上，它却是独一无二的王者。岳凌见薛灵璧沉着脸不说话，叹气道：&ldo;这世上总是有那么多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rdo;薛灵璧对他的讽刺不急不怒道：&ldo;这世上也有很多信口开河的人。&rdo;&ldo;我信口开河？不信你去问你……&rdo;他猛然收口，眼睛紧紧地看着凌阳王。凌阳王背贴着椅背，眯起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薛灵璧。薛灵璧坦然受之。&ldo;虽然是只猪，却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rdo;凌阳王缓缓道。冯古道与薛灵璧坐得最近，所以对他那身想压抑却没有完全压抑住的怒气感受最强烈。&ldo;呃，王爷……&rdo;他张口欲言，却听凌阳王突然拍桌站起，&ldo;本王带你去见一个人。&rdo;岳凌似乎吃了一惊，&ldo;王爷你……&rdo;凌阳王道：&ldo;解铃还需系铃人。本王虽然总是输棋，却还没有输不起到不让他们相见的地步。&rdo;岳凌皱眉道：&ldo;但是万一皇上知道……&rdo;&ldo;知道就知道。&rdo;凌阳王冷哼道，&ldo;他左防右防，不就是防本王造反么？他要真是把本王惹急了，本王就造反给他看！这样他安心了吧？&rdo;……恐怕不是安心，是安息吧。岳凌嘴角一弯，&ldo;可是此时夜深，不如明日再去？&rdo;&ldo;心里兜着事，谁能睡着？除非是猪。&rdo;凌阳王说完，瞟了冯古道和薛灵璧一眼，&ldo;你们要睡么？&rdo;……这种情况下谁再说要睡觉，谁就真的是猪。同样是郊外，密云庄看上去就比那对母女住的茅屋要好得多。红墙绿瓦，清幽淡雅。连开门的人都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书卷气。凌阳王道：&ldo;这是屡试不中的秀才。家里田地都因为他读书而荒废了，所以就在这里谋了份差事。&rdo;冯古道道：&ldo;倒也是条出路。&rdo;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想要进入仕途，不止考场一条路。比如他这个爵爷就来的很莫名其妙。凌阳王道：&ldo;嘿嘿。他的心气可不低。当门房是暂时的，等他高中了，自然就会求去。&rdo;那书生走在前面，闻言回头道：&ldo;这是一定的。我至多再在这里呆一年，是一定会走的。&rdo;他的脚步飞快，一下子就除了五六丈的距离。凌阳王压低声音道：&ldo;这句话他每年都要说的。不过他除了大话之外，其他话都不爱说，本王就是看中他这一点。&rdo;冯古道与薛灵璧对视一眼。从凌阳王这句话来看，这里的主人身份不一般，至少不适宜对外透露。难道是凌阳王养的外室？可是以凌阳王的性格来看，若真是得宠，接近府来也不是难事。毕竟凌阳王妃之位已经悬空多年，府里的事都有凌阳王一个人说了算……最多再加一个岳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