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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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如今相處如常，謝此行很快在客臥安頓好行李，出來看了眼在客廳和過來玩得正歡的警長，接著走進雲從安家裡的作曲室迅進入工作狀態。

忙起來時間就變得飛快，兩人點外賣草草打發了午飯，晚飯卻知道不能再這麼敷衍——畢竟是兩人「合住」的第一天。

五點多兩人帶著過來和警長下樓遛了一圈，把兩個小傢伙送上樓後便重下樓開車去了附近的大型市。

謝此行推著推車和雲從安並肩走入生鮮區，挑了兩把水靈小青菜，裝了點較為耐放的土豆包菜西紅柿，蔥姜蒜也一次配齊。兩人站在生肉區煞有其事地點評豬牛羊不同部位的肉質和做法，最後轉頭在熟食區買了即食烤雞和五香牛肉，以致今晚的做菜任務量一下驟減——只用再炒個綠葉菜就行。然而回過神來發現，家裡根本沒有炒鍋和尚在保質期內的調味料。

「你每天都吃什麼？喝風嗎？」謝此行正將一桶1。8升的菜籽油放進購物車，卻被雲從安以絕對用不完為由換成了9oo毫升裝。

「我家只有煮鍋，平常煮點湯湯水水啥的。」

「你家調味料不都過期了嗎？那你都煮什么喝？就寡喝白水啊？」

雲從安難得顯得如此侷促，他抬手撓了撓下巴：「煮點泡麵啥的，都自帶調料包的。」

謝此行裝作驚訝狀：「你居然用煮的不是用泡的？」

雲從安聲音越來越小：「確實是泡的…」

兩人挑完廚房相關物品後才來到生活區挑了些日用品，購物車裡的商品很快堆得冒尖，排隊等結帳的時候正靠著收銀處的糖果區，雲從安突然垂手抓過商品架一側掛著的一款凝膠型糖果，語氣有些感慨：「我八九歲的時候有陣子特別喜歡吃這個，不過我媽不太準我吃。」

謝此行聽了也伸過手去：「那要買點走嗎？」

雲從安卻搖搖頭：「味道變了，有陣子停產了，後來再上架已經不是小時候的味道了。」

謝此行歪過頭望他：「是味道變了還是感覺變了？」

雲從安終於把手收了回來，接著重搭上推車跟著挪動的人流往前進了一步：「應該是都變了吧。不過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論是我中意的瓶裝飲料，還是飲品店菜單上我常點的款式，要麼下架停產，要麼改了配方不再是原來的味道，青堯說是我口味太小眾了，總揀別人不愛喝的喜歡。」

謝此行不以為然道：「也可能是別人不懂欣賞。」

雲從安聽著便笑了：「可標榜自己口味高人一等並沒有任何意義，相比之下我更希望能擁有一份永遠存在且不會因為任何原因改變味道的菜單，這對我來說才是安全感。」

謝此行聽完卻陷入沉默，雲從安就是這樣，說話總有層層疊疊的隱喻，真心總是左遮右攔，需要你費心去猜。

可謝此行對此完全沒有畏難，甚至因為富於挑戰性而感到躍躍欲試。

「我一直很好奇你這種性格到底是怎麼養出來的。」

結帳隊伍終於排到了盡頭。

雲從安偏過頭對著他眨眨眼：「你想知道的話，也許有一天我會親口講給你聽。」

ˉ

兩人拎著大包小包回到家，雲從安負責將東西歸類，謝此行先扛著買的米進廚房淘米燒飯——謝天謝地雲從安家裡尚且有個吃灰的電飯煲。

等飯快煮好的前十分鐘，謝此行快炒好了小青菜，雲從安用微波爐加熱了烤雞，並把五香牛肉換盤裝好，弄好簡單的一餐已經將近晚上七點半。

兩人一邊吃一邊聊工作，中途還得分神低頭對桌子下的過來解釋「這個太咸你吃不了」，或是將三番兩次跳上餐桌的警長重抱回地面，一頓飯吃得精彩紛呈。

「對了，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謝此行話音未落，雲從安手邊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雲峰。

沒有稱謂，但謝此行猜想應該是雲從安的父親。

雲從安的動作自手機響起後便出現了明顯的停頓，等電話即將自動掛斷的前一刻，雲從安最終還是接了起來，他也沒避開謝此行，依舊坐在原地沒動。

「餵？爸。」

電話里的男聲似乎也沒料到他真的會接電話，語氣聽上去有些侷促：「嗯…啊小安吶，你不在忙吧？」

雲從安語氣沒有太多起伏：「沒有，有什麼事您說。」

對面突然靜了音，隨後有些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如何開口。

雲從安瞭然：「我上個月打的錢花完了？」

電話另一頭的雲峰再次沉默，問自己的兒子張口要錢似乎有些傷他的自尊，但他又捨不得拒絕這份送上門的好處：「確實是花了…你知道我很少這樣的，你平常也忙，我不敢太打擾你。」

「我一會再給你轉一筆，下個月不要再給我打這種電話了，你拿錢要怎麼花我不會多問，但你要是沾上什麼不良嗜好，我以後一分錢都不會再給你。」

電話對面的男人連連答應：「那哪能啊，那些東西我一樣都不會沾的，這不是最近你趙叔給我介紹了一個，平常吃吃飯逛逛街什麼的，總要花點錢的。你媽也走了這麼多年了，你又這麼忙，我就是年紀大了想找個人定下來搭夥過日子，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雲從安似乎不願再多談：「行，那你自己注意身體，我一會還有事，先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