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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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张平在一片头疼中清醒过来。他睁开眼，入目的是街边上一棵高大的树木，再来是街上往来的行人。张平有些发懵，他下意识地寻找袁飞飞的身影，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人。酒力还没有完全散去，他意识也不是特别清醒。张平调整一下坐姿，盘腿坐下靠在墙上，等待身子恢复过来。【那孩子，就把他这么扔这了？】张平扶额一笑，觉得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并没怪罪，也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十分有趣。袁飞飞做事与其他人不同，想事的方法也是独特，张平与她相处久了，也渐渐摸出她的脾气。&ldo;张老爷。&rdo;就在张平休息的时候，一旁的树后传来声音。张平转眼看过去，在大树的后面，阴暗处，有一个黑黢黢的人影。张平没有动，静静地看着他。那人影从角落里走出来，脚下踩着一双破旧的糙鞋，上面是一条暗棕色的半截裤子。露出两条布满污痕的精瘦小腿。来人的头上盖着一块布帽，耷拉在眉前，有些看不真脸孔。他走到离张平四五步开外的地方站住了脚，摘下布帽，露出一双深凹的眼珠。他又叫了一遍。&ldo;张老爷。&rdo;张平冲他点点头。他认出这是袁飞飞的相识，狗八。狗八与裴芸同龄，可看起来却相差甚远。裴芸养尊处优，如今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而狗八自小饥一顿饱一顿，面黄肌瘦，成天被袁飞飞嘲笑一副死人脸。&ldo;张老爷，袁飞飞有事先走了，叫我来照看你。&rdo;张平点点头，抬手想问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同狗八交流。狗八眼皮有气无力地耷拉着，道：&ldo;张老爷，你可是想问袁飞飞去哪了。&rdo;张平一愣，看着面前少年，缓缓点了点头。狗八道：&ldo;她去金楼了。&rdo;张平眉头一紧。他知道袁飞飞同裴芸相识。当初他第一次知晓裴芸身份的时候，并不希望袁飞飞同他有所来往，还是屈林苑亲自上门，同张平说了许久，张平才允许袁飞飞与裴芸结交。不过，他曾无数次警告袁飞飞，不许去金楼。张平手扶着墙，慢慢站起身来。狗八上前一步，&ldo;张老爷，我扶你回去。&rdo;张平摆手，示意不用。狗八站在原地，看着张平走向街道，道：&ldo;张老爷，你要去找袁飞飞？&rdo;张平回头看他，没有说话。狗八忽然笑了。他脸上一共没有二两ròu，一笑起来皮都皱在了一起。&ldo;张老爷，你这会儿去金楼，可不是那么好寻人的。&rdo;狗八看着张平，接着道：&ldo;她去找花娘了，张老爷也去么。&rdo;张平眉头皱起，薄唇紧闭，神情有些阴冷。狗八又道：&ldo;张老爷，我先送你回去休息。袁飞飞玩够了自然会回来的。&rdo;张平没有理会，接着向前走。狗八也没再多话，戴上头帽，一语不发地跟在张平身后。夏日的夜有些清凉，风一吹，张平的酒醒得也差不多了。金楼这个时辰正热闹着，大门敞开，门口站着三四个花娘，浓妆艳抹，迎八方来客。张平隔着半条街就嗅到了浓浓的胭脂香，他皱了皱眉，接着朝前走。来到金楼门口时，一个花娘瞧见他，眼前一亮，把手边事放到一边，朝张平过来。&ldo;这位爷瞧着眼生，不是常客哟，第一次来？&rdo;花娘的声音细滑，软中带绵，听起来让人苏了骨头。张平垂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花娘被他看过去，惊喜异常，覆在张平手臂上。&ldo;爷，这边请。&rdo;她轻轻拖着张平，想将他带进屋中。谁知张平像一根巨木一样，身子晃都不曾晃一下。&ldo;爷？&rdo;&ldo;干什么呢，走走，一边去！&rdo;就在花娘与张平牵扯之时，身后一个金楼奴才推搡着狗八。&ldo;一边去一边去！&rdo;狗八被他推在肩膀上，踉跄几步，头深深地垂着。&ldo;嗳？&rdo;花娘眼前一闪，再缓过神来，眼前人已经不见了。张平单手握在狗八的手腕上，稳住他的身子。而后看了那奴才一眼。奴才被看得一身冷汗。狗八朝张平鞠首，小声道：&ldo;多谢张老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