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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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呢？&rdo;他对着桌子对面站着的人道。那人个头不高，有些敦实，从模样看差不多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一副酒楼店小二的打扮。他手里握着一把长锅铲，正面有难色地看着少年。&ldo;可、可是……&rdo;也许是因为太热的原因，小伙子脸上红红的，他偷偷看了少年一眼，又把目光缩回去了。&ldo;可是，我们店里不缺锄头啊，老的那把还‐‐&rdo;他话说一半，少年一动，他抬头看见少年细尖的眼角，不知怎么，汗刷刷地往下流，话也说不出口了。少年也没做什么，只是把搭在一起的脚上下换了个位置。&ldo;就你们店那把破锄头，我说句不好听的，刨个地瓜都掉齿，你怎么用。&rdo;这小伙子是街头上&ldo;王家酒铺&rdo;的活计王二，他听了少年的话，愣头愣脑地道：&ldo;没掉过齿啊。&rdo;少年一脸淡定，道：&ldo;那是因为还没刨地瓜。&rdo;王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少年又动了动，他放下双腿，起了身，手掌支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向前探。王二忽然感觉到面前一暗，转神的时候就看见一双细长眼眸正淡然地看着自己。他心里一抖，那感觉就像是在烈阳高照的天气里，忽地叫人泼了一身冰水一样，虽然起初有些瘆人，可还是觉得很慡快。&ldo;你……&rdo;少年嘴角一勾，用轻细的声音慢慢道：&ldo;其实，上次去你店里打酒的时候，我就瞧过那把锄头了，就是因为看见了，所以我回来后，才特地准备了一个新的给你。你那个真的用不了了。&rdo;他说着，将桌上那把新锄头递给王二，道：&ldo;我家的铁器活全城都有名，你拿回去用个几年都不成问题。&rdo;少年把锄头放到王二手里，后者战战兢兢地接过，少年又道：&ldo;掂掂分量。&rdo;王二把锄头拿在手里掂了掂，少年站起身，道：&ldo;怎么样。&rdo;王二点点头，&ldo;是好锄头。&rdo;少年道：&ldo;你常来我这买东西，我不会骗你的。&rdo;王二还是有些犹豫。少年看着他道：&ldo;你怕钱不够也不打紧，算我送你好了，拿回去吧。&rdo;王二诧异地抬起头，&ldo;送、送我？&rdo;少年轻轻一笑，道：&ldo;本也是给你们店里打的。&rdo;王二看着少年，觉得有些恍惚。面前人站在金色的暖光和无限的蝉鸣声中，他的笑容很淡很淡，淡得好像是自己的幻觉一样。少年年纪不大，看着比自己小了不少，他面色不算白皙，可是极为干净，一双眼睛淡薄尖锐。他的嘴角好似永远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那笑容看起来跟别人的有些不同。具体哪里不同，王二也说不清楚，只是他每次看到这种笑容的时候，脑袋里就像刮了大风一样，呼呼地乱作一团。此时也一样。王二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摸出银钱，数了些，递给少年。&ldo;不、不能白拿你的东西，我们掌柜的会骂人的。&rdo;少年接过，圆圆的钱币在他手里打了个圈，他对王二道：&ldo;下次再有什么活，记得来找我。&rdo;王二头如捣蒜，&ldo;好。&rdo;王二抱着东西离开，少年打了个哈欠，抬头瞧瞧天气。太阳高高在上，晃得少年眯起眼睛。他被晒得颇为舒服，打了个哈欠，道：&ldo;收摊收摊，回去睡了。&rdo;说着，他伸了个懒腰，可胳膊刚伸到一半的时候，他停下来了。而后他仿佛是有所感觉一样，头一扭，看到路口站着一个人。那男人穿了件薄薄的青色短打衣衫，胸口微敞，窄腰长腿，一副铁打的身材。袁飞飞咧嘴一笑，慢悠悠喊了声：&ldo;老爷‐‐&rdo;岁月如梭，五载过去，张平已近而立，他的发丝随意束在脑后，下颌坚硬，脖筋结实，面容也如千锤百炼的铁器一般，越发的深邃沉静。袁飞飞凑过去，讨好一乐，&ldo;老爷，刚好卖光，走走，回家。&rdo;张平看了看她身后，空荡荡的桌子，抬手比划道‐‐【多做的那把锄头为何不在。】袁飞飞：&ldo;卖了啊。&rdo;张平微微皱眉。【卖给谁了。】袁飞飞：&ldo;王家酒铺。&rdo;说完，她又补充道，&ldo;他们的锄头破得不能使了，我帮他们换一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