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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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着如观音拈花般微笑的段缨络突然张开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竟像鹰似的锐利。

  她听到非常熟悉的轻微践踏声。

  只有习过轻功的人才有这样轻盈的脚步。

  顾夕颜身边的人段缨络都认识，没有一个人有这样的身手。

  那声音渐行渐近，停在了门外。

  段缨络不敢大意，从腰间轻轻地抽了一条汗巾。

  银红色的汗巾，在月光折she出犹如宝石般的七彩针芒。

  来人踌躇了一下，脚步声渐渐转了一个方面，朝东边的厢房走去。

  那里住着惠兰和杏红。

  段缨络犹豫地望了顾夕颜一眼。

  月华如练，顾夕颜嘴角微翘睡得正酣，净白的面容如一株午夜悄绽的昙花般甜美纯静。

  东厢房那边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还夹着一个女人的声音：&1dquo;惠兰，快开门。”

  很快，东厢房边传来蹑脚轻行的哒哒声。

  这声音虽然轻微，但听在段缨络这样的高手耳中，却清晰得很。

  段缨络支起耳朵来。

  当东厢房的门&1dquo;吱”的一声打开时，段缨络也趁着这声音将窗棂打开了一条fèng。

  东厢房里没有点灯，趁着月色，她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很快闪进了东厢房。

  明天就是惠兰代嫁的日子，事qíng太过突然，太过诡异。

  段缨络没有犹豫，身轻如燕地几个起落，人就猫腰靠在了东厢房墙裙旁。她侧着面，皎洁的月光下可以透过大开的窗棂看见清楚地看见顾夕颜屋内的动静。

  她轻轻吐纳着，调整六息。

  屋内人的谈话尽收耳中。

  只听见惠兰道：&1dquo;&he11ip;&he11ip;大姑，我知道我对不起您的教导，可请您看在十年教育的份上，就依了惠兰这一次吧？”

  有一个清脆的女声道：&1dquo;惠兰，你可知道，如果出了事，她们可以把一切都推脱到你的身上，说顾家二姑娘年纪小不懂事，全因是受你蛊惑&he11ip;&he11ip;”

  &1dquo;我知道，我知道。可放弃了这一次机会，我就永远没有可能过上我想过的生活了。”惠兰语带哽咽，&1dquo;别人是不知道我的，难道连大姑您也不了解我吗？我一路跟着大姑从陇左到盛京，不知看了多少人间惨事。我还记得清清楚楚，那年我们沽口，因为连树叶沾土都没得吃了，那个母亲亲手把女儿杀了炖了一锅汤给丈夫儿子吃&he11ip;&he11ip;姑姑，我不想有一天，我的子女也遇上这样的命运，我也做出这样的事来&he11ip;&he11ip;姑姑，我求您了，我求您了&he11ip;&he11ip;”

  屋子里传来砰砰的磕头声。

  &1dquo;哎！”一声长叹，&1dquo;你起来吧！”

  磕头声消失了。

  &1dquo;我也帮不上你什么的忙，”清脆的女声中有掩饰不住的怅然，&1dquo;以后的路你自己走吧，我只希望你不要后悔！”

  &1dquo;大姑，”惠兰激动地喊了一声，&1dquo;只要大姑知道，以后就是谁指着我的脊梁骨我都不怕&he11ip;&he11ip;”

  被惠兰称做大姑的人又是一声长叹，屋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只要不影响明天的安排，别搞得真要她仗剑出京的事，段缨络也不想多管闲事。

  她正准备离开，却听见惠兰道：&1dquo;大姑，我仔细查过顾夕颜了，她身边没有您说的那本书。”

  段缨络一怔，凝神屏息地听着屋子里的谈话。

  &1dquo;你敢确定吗？”惠兰的大姑沉声道，&1dquo;你打探过她的口气没有。”

  &1dquo;打探过了。”惠兰声音里带着不屑，&1dquo;她好像根本就不知道有这回事一样。不管是文才学识都比顾大姑娘有着天壤之别呢！”

  &1dquo;那本书即不在溶月斋也不在宫里，”惠兰的大姑喃喃道，&1dquo;难道是在顾大姑娘身边不成？”

  惠兰却道：&1dquo;大姑，我打探到一桩事，觉得有点蹊跷。”

  &1dquo;你快点！”惠兰的大姑急切地道。

  &1dquo;今年二月间，溶月斋有两个叫桂官和百年的小厮不见了，顾老爷还为这事打死了另一个溶月斋的叫树香的小厮。当时顾老爷不仅派了护院去寻，还从账上支了两万两银子，听说是给了盛京一个什么帮派，让江湖上的人出面找这两个小厮&he11ip;&he11ip;往年也常有人逃，也常有人被打死，可也没有这样过。你看这事，会不会&he11ip;&he11ip;与那本书有关！”

  屋子里又是一阵沉默。

  对面窗棂大开的屋子里，顾夕颜翻了一个身，蓦地坐了起来，满脸惊恐，好像被什么东西吓着了。

  段缨络借着月色看得分明，心中一急。

  不知道和惠兰说话的女人有没有同伴？

  自己现在离顾夕颜有二十几丈的距离，如果现在顾夕颜出什么响动引起她们的注意而生什么变故，自己离得太远了些！

  段缨络调整内息，气运丹田，电掣般的she进了屋子，反到把被噩梦惊醒的顾夕颜吓得呆在了那里。段缨络见状，在空中虚晃一指，顾夕颜感觉到脖子边一阵苏麻。她不由苦笑，看样子，这个段缨络的功夫比丁翠娘的确要高出许多，想当初，丁翠娘点她的时候，是用手指使劲地按下去的&he11ip;&he11ip;

  段缨络见顾夕颜面容恢复了平静，又在空中虚晃了一指。

  顾夕颜朝着她眨了眨眼睛，正yù说话，段缨络却将食指放在唇中做了一个噤声状，顾夕颜不明所以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