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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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嗯。后来我妈没那事了，我爸还说不习惯呢，他说以前都不用记日子，就知道过了一个月了，现在你没那事了，我的日子都过糊涂了。&rdo;她突然想起自己可能过几年也&ldo;没那事了&rdo;，立即感到自己是和面前这个人的妈妈一辈的，不禁垂头丧气，呆呆地说：&ldo;我没事了，你去忙吧。&rdo;&ldo;你真没事了？&rdo;&ldo;真没事了。&rdo;&ldo;那我去干活了，有事叫我。&rdo;锯声又响了起来。她傻呆呆地躺在纸箱c黄上，一动不动，脑子里算着日子，再过两三天，他就把地板铺好了，然后就走了。她真不知道命运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在她所有的感情末梢都已经麻木了的时候，突然派来这么一个kev，不知不觉的，又复活了她的感情末梢，她又能感到爱和痛了，还能感到从来没感受过的激情，但就这么几天时光，命运老人又要把他派到别处去，不知道又去复活谁再扔下谁。锯声一连响了好一阵，然后停了。她听见他摞板子的声音，然后他抱着一大堆板子出现在楼梯边，在上楼梯之前，他转过头来，看着纸箱c黄上的她，关切地问：&ldo;还是痛？&rdo;她撒谎地点点头。他说：&ldo;等一下，我先把板子放到楼上去。&rdo;他上去了，很快又下楼来，到洗手间洗了个手，跑到她跟前，坐在纸箱c黄上：&ldo;还是我给你揉揉吧，挺管用的，每次我妈一痛，就叫我爸给她揉。&rdo;她不拒绝了，放开两手，让他揉。他放了一只手在她腹部，隔着衣服揉起来：&ldo;重不重？太重了就告诉我，我没揉过，不知道轻重。&rdo;她闭着眼睛不说话。他问：&ldo;要不要去医院？&rdo;&ldo;不用。&rdo;&ldo;每个月都会这样？&rdo;她撒谎地点点头。&ldo;我妈也是，她说别人都是结了婚生了孩子就好了，但她结了婚生了孩子也没好。&rdo;&ldo;你妈妈只生了你一个？&rdo;&ldo;嗯，她说我头太大，生我的时候差点把她痛死了，她使劲骂我爸，还发誓再也不生了。&rdo;&ldo;后来又生了吗？&rdo;&ldo;没有。&rdo;&ldo;那她真是痛怕了，我听说很多人都是生的时候痛，发誓再不生了，但过几天又忘了痛，还想生。&rdo;&ldo;她还是想生的，想给我生个妹妹，说女孩子好打扮。&rdo;&ldo;怎么没生呢？&rdo;&ldo;政策不许生了。&rdo;她郁闷了，半晌才说：&ldo;那你肯定是80后。&rdo;&ldo;为什么这么说？&rdo;&ldo;你小孩子不懂，只有我和你爸爸妈妈那代人才懂。&rdo;他思忖了一会儿，说：&ldo;我当然懂。&rdo;&ldo;你懂什么？&rdo;&ldo;懂计划生育啊。&rdo;她装不懂：&ldo;计划生育怎么了？&rdo;&ldo;计划生育嘛，就是我们70后还是可以生两个的，要到八十年代才只许生一个，对不对？&rdo;&ldo;那你怎么说政策不让你妈妈给你生妹妹了？&rdo;&ldo;我妈是到了八十年代才忘了七十年代生我时的痛的嘛。&rdo;她忍不住笑起来：&ldo;说你会骗人，你还真会骗人，这又是iprovisation（即兴创作）吧？&rdo;他很委屈地说：&ldo;不是骗你，是真的，你不信可以去问我妈。&rdo;她吓唬他：&ldo;等我这次回国给你捎东西的时候，亲自去问你妈。&rdo;&ldo;不去是小狗？&rdo;&ldo;不去是小狗。&rdo;他俯身看着她，微笑着问：&ldo;现在不痛了吧？&rdo;&ldo;不痛了。&rdo;&ldo;不痛了就好，你刚才把我吓死了。&rdo;&ldo;怕我死了要找你负责？&rdo;&ldo;哪里呀，我是怕你难受，我看你难受，恨不得能代替你。&rdo;她好感动，这样的感觉，她只对儿子有，哪怕是最爱最爱王世伟的时候，也没有过这种感觉。她墙也不刷了，跟着他到楼上去，看他铺地板，只想跟他呆在一起。他也没问她为什么不去刷墙，而是由着她在那里看，有时叫她递点东西什么的，好像他们是师徒两个，都在铺地板一样。吃午饭之前，他铺完了楼上一间客房的地板，对她说：&ldo;来，在上面到处走走，看我铺得好不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