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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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儿子高考肯定用不着靠打球加分。&rdo;&ldo;还可以靠打球找媳妇啊。&rdo;&ldo;那人家不打球的，难道就不找媳妇了？&rdo;&ldo;反正我就是这样想的，他训练孩子打球，总比他在外头打麻将赌博找女人嫖娼好吧？&rdo;她赌气说：&ldo;我宁可他去打麻将赌博找女人嫖娼，也不愿意他这么折磨我的儿子。&rdo;&ldo;你的儿子也是他的儿子。&rdo;&ldo;但你看他像个爸爸吗？简直是……法西斯！&rdo;她跟她哥哥说起这事，哥哥也说：&ldo;世伟可能有点急于求成，上来就是魔鬼训练法，把孩子搞怕了，产生了抵触情绪。其实孩子小的时候，要带着他玩球，让他产生兴趣，有了兴趣就好办了。家长可以培养孩子的兴趣，但不能强加于他，不然搞得双方都不愉快，效果也不好。像我们小斌，他就只爱踢球，不爱弹钢琴，你怎么培养他都不爱，那就只好放弃。&rdo;她把哥哥的意见转告给丈夫，丈夫说：&ldo;但是你这个儿子跟你一样，是什么兴趣都没有啊，你不强加于他，他什么都学不出来。&rdo;逼急了，她就只好使出杀手锏：&ldo;你嫌我儿子没用，你再找个人，生个有用的吧。&rdo;刚开始他还解释一下，后来就烦了，狠狠地说：&ldo;你以为我不敢？&rdo;&ldo;我知道你敢，你去找吧，去生吧，只要你别折磨我的儿子就行。&rdo;王世伟的行程安排得很紧，房子过户的前一天，才飞回美国a城。王莙带着儿子去机场接他，看见他从出机口那里走过来，突然觉得很陌生，跟记忆里的他很不一样，个子没她记忆里那么高，皮肤比她记忆里要黄，五官比她记忆里要平坦，穿着比她记忆里要土。他的脸也越来越像个&ldo;国&rdo;字了，她从来没注意到他下巴那么宽。最让她惊讶的是，他的头那么大，跟身子不成比例，像网上那些漫画，上面是真人的头像，但下面是寥寥几笔画出来的比头还小的身子。她突然意识到，她记忆中的他，还是很多年前的他，是她刚认识他的时候的他，军训场上的他，学校食堂的他。好像自从两人谈开了恋爱，她就再没仔仔细细看过他。也许她从来就没仔仔细细看过他，而是根据寝室那些人的仰慕，在脑海里绘制了一幅他的肖像，然后就一直隔在她和真实的他之间。而平时这个说他帅，那个说他英俊，她就按照自己对&ldo;帅&rdo;和&ldo;英俊&rdo;的定义去充实心目中他的形象，搞得与现实相差了不是一个级别。她和儿子走过去迎接他，但场面很冷清，彼此就说了个&ldo;到了？&rdo;&ldo;到了。&rdo;&ldo;路上还好吧？&rdo;&ldo;嗯。&rdo;就没话了。开车回家的路上，她想找点话说说，但耳边一直响着他那个&ldo;无聊&rdo;，所以也没谈兴，就这么不言不语地回到了家。到了家，她去准备饭菜，儿子躲到自己卧室里去了，丈夫去了他们夫妻的卧室。饭菜是去机场前就做好了的，现在热一热就可以吃。她把饭菜热好了，端上桌，就叫丈夫儿子来吃饭。儿子一叫就出来了，但丈夫应了一声，却老没出来。她到卧室去叫他，看见他正在用电脑。她说：&ldo;吃了饭再来用电脑吧，不然都凉了。&rdo;他头也不抬地说：&ldo;嗯。&rdo;她走过去：&ldo;在看什么呀？这么聚精会神？&rdo;他啪一下把电脑关了，起身说：&ldo;走，吃饭去。&rdo;她知道他不是在看球赛，因为看球赛的时候，他会把声音打开，才能听到解说和场上的喧闹，但今天他的电脑一点声音都没有。她估计是在跟情人发电邮，说他到美国了，被黄脸婆看牢了，脱不开身。他吃饭也是心不在焉，问他哪个菜好不好吃，他都是还可以还行地应付一通。刚吃了一碗，他就放筷了：&ldo;不吃了。&rdo;&ldo;吃这么一点就饱了？&rdo;&ldo;嗯。不饿。&rdo;&ldo;那你去洗个澡，早点休息，倒倒时差。&rdo;&ldo;好的。&rdo;他去卫生间洗澡，几分钟就出来了，然后就去了卧室。她和儿子继续吃饭，吃完之后，儿子把碗筷冲洗一下，放进洗碗机。她收拾了厨房，也到卧室去，发现丈夫没在房间里，而是在阳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