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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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与其他人已经撤到正厅用饭了。周子秦打开箱子，拉开一个格子，里面是一种较硬的黄泥，他按照纸上的点线图，迅速捏出手掌的一根根骨骼，又剪了几根细铁丝接好。然后再取出较软的一种黄泥，又揉又捏，一条条一片片蒙覆在里面的黄泥骨骼上，最后等泥土稍干，又取出几张白色薄纱，剪好蒙在最外面，用鱼胶仔细妥帖糊好。他将这只假手放在黄梓瑕面前，颇有点得意：&ldo;怎么样？&rdo;黄梓瑕拿起来端详，手掌修长，手指有力却并不粗壮，薄薄的白纱下隐约透出黄色，与真人手掌极其相似，远看一时可以乱真，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居然真的与她当初注意过的锦奴的手一般无二。&ldo;真是神技啊！&rdo;黄梓瑕赞叹。&ldo;那是！我都说了，我可是要成为天下第一仵作的，以后一定让黄梓瑕对我刮目相看！&rdo;黄梓瑕将自己的脸转到一边，把其余夸奖他的话吞到肚子里去。王蕴亲自送了午膳过来，主食是樱桃毕罗，配着四道凉菜两道热菜和一大碗汤。现在正是樱桃时节，樱桃毕罗风味奇佳。黄梓瑕吃了两个，见王蕴一直看着自己，摸了摸脸问：&ldo;馅儿沾脸上了？&rdo;他摇头，说：&ldo;我还以为你们会吃不下的，没想到你不但吃得下，居然还吃得这么香。&rdo;&ldo;要是再多点ròu就更好了，我无ròu不欢。&rdo;周子秦边吃边说。王蕴这样优雅自持的人，也不由嘴角抽搐了下。他转头看着旁边的棺木和假手，说：&ldo;是我疏忽了，下次一定给你多弄点。&rdo;他们匆匆吃完饭，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说帝后修整完毕，让周子秦带着东西去燕集堂。阿笔和阿砚不敢有半点埋怨，抬着沉重的箱子又往王家的燕集堂而去。黄梓瑕叫来闲云，两人先去了一下王若住过的房间，拿了一个镯子出来。燕集堂是王家府中的正屋，广厦华屋，朱门生辉，大小足有五个开间。堂正中是左右上座，铺着织金牡丹锦袱，帝后已经安坐其上。堂下陈设着两排十二把椅子，李舒白与王麟在左右的上首坐下，王蕴站在父亲的身后。其余闲杂人等，全部已经屏退。黄梓瑕向王蕴要了个托盘，将周子秦做的假手放在上面，呈到帝后面前给他们看。而周子秦则将自己的手掌覆在那只假手上面，对比了一下大小，说：&ldo;诸位请看，这手掌的长度，与我这个男人的手掌都小不了多少，只是手指骨骼稍微纤细，手指细一点而已。这双手，应该是一双明显比其他女子要大而有力的手。而且，左手指尖与右手掌缘下方有常年留下的薄茧。&rdo;黄梓瑕看着闲云和冉云，问：&ldo;闲云，冉云，你们来证明，你们姑娘的手大小如何？&rdo;她们期期艾艾地互相看了看，然后闲云开口说：&ldo;可能……可能差不多吧，我也不太清楚……&rdo;王蕴沉声打断她们的话：&ldo;照实说！&rdo;&ldo;是……&rdo;闲云顿时慌了，赶紧说，&ldo;姑娘的手十分纤细柔软。当初素绮姑姑来教导姑娘宫中礼节时，还曾经夸过她的手……&rdo;&ldo;就算你们不说，还有更直观的证据。&rdo;黄梓瑕将之前拿来的王若的手镯取出，将那双假手慢慢捏弯成一个戴手镯的姿势，再强行套下。薄纱内尚柔软的黄泥被勒得变形，但依然套不下那个镯子。黄梓瑕手中举着那个镯子，说道：&ldo;王妃……王家姑娘的镯子，根本套不上这只手。&rdo;众人面面相觑，而王蕴反应最快，说道：&ldo;如果这具尸体不是我妹妹，那么此案必定还有内幕。第一，不知道她现在何处？第二，这具突然出现的尸体，又是何人？&rdo;&ldo;王姑娘如今身在何处，我虽然不知，但在座的自然有人知道。&rdo;黄梓瑕将那只假手放回托盘，掷地有声地说，&ldo;不过，这具被误认为王姑娘的女尸身份，我却知道是谁。&rdo;堂上寂静无声中，黄梓瑕转而问周子秦：&ldo;根据刚刚你描下来的骨骼大小，你再说一下女尸双手的细节。&rdo;周子秦点头，举着自己描的骨骼点线图，说道，&ldo;女尸手掌总长五寸三分，手指骨骼修长，与普通女子相比稍粗壮。女尸左手中间三指的指尖、右手大拇指与右手掌缘下方有常年摩挲留下的薄茧。&rdo;&ldo;左手指尖，右手掌沿下方，这两个地方的茧，一般人不会有，唯一能具有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琵琶艺人。&rdo;黄梓瑕做了一个左手按琵琶弦，又说持琵琶拨子的动作，&ldo;所以，左手指尖会有薄茧，而右手掌沿和大拇指，正好是搭着拨子的地方，摩擦多了，自然会留下茧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