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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忙上前,伸三个手指搭在太子的手腕上。“方才太子吐了,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肚子?还是有什么其他不好?”阮贞说道,眉皱起,心绪不宁。李扶义搭着脉,轻轻咝了一声,眉拧了拧,面色怪异。“怎么?有什么不好?”阮贞心里一个咯噔。没回话,只是换了个姿势,李扶义凝神又号了次脉,脸色越发的怪异起来。“到底是怎么了?太子可有不好?”阮贞没了耐心,喉咙一重。李扶义眼珠转了转,抬头欲言又止。他这模样弄的阮贞一肚子气,阮丹青也有些怕起来。难道有什么大不好?“快说!”阮贞眼一瞪。李扶义抿了抿嘴。“陛下,殿下不甚大碍,只是身子有些虚,动了力,受住,所以才吐了。”他小心翼翼回答。 阮贞面色微微尴尬,低头咳嗽几声。阮丹青也很尴尬,瞥他一眼,转过头躲到他怀里没脸见人。“没大碍就好。”阮贞干巴巴说道。李扶义站在那儿,脸色依然怪异,看了看阮贞,没说话。阮贞心里一动,朝他弹了弹手指。等人都退出去了,招来德顺,帮着一起把阮丹青安置好。阮丹青本身累得很,没等一会就呼呼睡着了。等他睡着了,阮贞披上狐皮氅大步走到外殿。李扶义跪在地上,早已经候着了。他走过去,面色凝重,低头看了一眼。“说吧,太子到底怎么了?” 东宫事变阮丹青这几天吃东西很小心。自打在明德殿吐了一龙床,他深感自己肚子没以前那么好了。看来是长期在第一线辛苦工作,该让这功臣好好休息休息了。李御医的药立马就送来了,尤其小心。亲自煎熬,用小泥炉温着送到东宫,见他喝了,再连药碗药炉药渣一块儿连锅端走,是绝对不剩一点一星。阮丹青心想真是太麻烦人了,不过也好,省得他东宫里弄这些。天天的熬药,一股子药味多让人厌恶,没病也要熏出病来了。药还挺管用,喝了几副,肚子舒服了许多。忍不住,他又多吃了些。宫里送来的点心是花样繁多,见他喜欢吃酸酷,是变着法的做。可再好吃也经不起这么一股脑的吃,没多久他厌烦了。宫里那点心房的御厨是真机灵,很快就把握到他的口味,改换上了新的蜜饯果脯枣泥糕,酸溜溜甜滋滋软绵绵,那叫一个开胃。阮丹青吃的高兴,人都胖了些。这段日子他有些犯困,喜顺和香附都提了心,天是一日冷过一日,这要是打个盹着凉受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就变着法得摆弄些游戏说书讲故事,逗着他兴子日子过的倒也逍遥。傅易青自那夜后有些远着他,阮丹青也不恼,都拽手心里了难道还能插翅跑了去。就有着他躲吧,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这日子是转眼就过去小半月。阮丹青觉得自己是胃口好身体棒,没啥痛没啥病,可为什么李御医还天天的往他东宫跑?那小药炉倒是没再带着来了,可号脉是一天不落。他觉得皇叔也有点太过了吧。不过这也是关爱之情,他反正无所事事,号脉就号脉吧。堂堂太子,也该为天下保重身体不是。日子一呲溜就到了过年,上元节那叫一个热闹。宫里宫外张灯结彩,通晓都是人挨人,人挤人,倒不像是看灯赶热闹,就看人挤人呢。阮丹青也想出去凑热门,这宫外的热闹他是去不了,好歹宫里的热闹得赶一赶。可惜,陛下一纸敕令,着他在东宫静养,不许随意走动。这是怎么了?他满头雾水。皇叔这次真过了,这都养了两个月了,再养就养成猪了。话说这次皇叔真的太小心了,自打那次吐了,都还没招他进宫过。就把他窝在东宫了好吃好住好伺候着,这是准备养肥了再宰吗?他心有不甘,写了折子上去,撒娇哭拆抱怨。好嘛,很快就回了。一大篇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什么不识大体不知轻重,那都是浅的,还动摇国本,根基不稳,简直了,他要是这次赶出门一步,那就是对不起天地百姓君臣。这还了得,还敢?不敢了,就窝东宫里吧。好在陛下还是体贴他的,宫里演什么,第二天就派去东宫再演一遍。宫里吃了什么,给东宫照样送一份,宫里的灯也赐了东宫许多。可这不一样呀,摆的满满当当,演的轰轰烈烈,挂的花枝招展,一个人看,有什么味道?本来他想叫傅易青来陪着,可这位也厉害,写个折子说要回家陪老母,百善孝为先。很好,怎么能让人家不孝呢。于是这个上元节过得是那叫一个冷清。可怜的是李御医,上元节了还得干活,一日一趟的东宫跑。阮丹青不忍心,说放他假吧。差点没把老先生吓趴下,谙陛下派来的,可不敢。也对,陛下不放人假你太子敢放人假?阮丹青讨了个没趣,就赏了他十匹绢,说给家里人做新衣服吧。说起新衣服,他的新衣服尚衣局在年内就赶着制了,早几天送来了,试了试,有点窄,特别是腰。果然胖了,这段日子吃了睡睡了吃,不胖才见鬼。送回去改,这一改到现在都没改好。也许是郁闷加冷清,他这几天特别烦躁,没新衣服穿还得自己一个人没趣过年,太亏了,揪着些小事发了好几次火,摔盆摔碗踢人,结果把脚给崴了。害得人李御医又被挖热被窝,连夜的赶过来诊治。敷了药膏不能动,这日子可越发憋屈了。这夜正深,他睡着。敷了药的脚有些痒,阮丹青哼唧了几声,旁边伺候着的香附把手伸进被窝里,帮他揉了揉。见他翻个身又睡了,香附才抽回手,眯着眼抬头看了看窗户一角,这天还没亮,还早。于是钻回被窝合上眼,接着睡。然后事情发生总是在这种大家都不设防的时候。趁着这夜色欲消未消,天色欲明未明的当,身披铠甲,手持刀戈的御林军就踩着积了冰的小路哒哒哒的开进了东宫。行动相当迅速,沉睡中的东宫刚被惊醒,就被他们控制住了。大家都惊恐不安,脸上都还残留着睡意,被赶出被窝,一个个手忙脚乱的收拾好自己,然后由这些脸上表情跟冰似的御林军带着走出各自的房间。太子寝殿还是受到了特殊礼遇,脚上绑了麻布,大家都轻手轻脚的围起来,没进去。所以里面阮丹青是丝毫不觉,自顾自睡的香。 御前侍卫统领杜卫衣拿了个小凳在廊下等,喝了两壶热茶,天色大明,这寝殿的门才算从里面开了。探出头来的是香附,看到外面明晃晃冷冰冰一身铠甲杵了这么多人,吓得她花容失色,差点没叫起来。同在廊下等得喜顺急忙迎上去。“殿下醒了吗?” 香附摇摇头,脸色惊异不安,看了一眼旁边铁塔似杵着正拿铜铃眼瞪她的杜卫衣。喜顺面色阴郁,眼里也满是惊恐不安。“那你进去小心伺候,等殿下醒了就带他出来,可千万仔细了,莫要惊着他。”喜顺压着嗓子哆哆嗦嗦说道。香附心头一沉,一把抓住他的手。“别问,我也不知。”喜顺摇摇头,拂下她的手,将她塞了回去。香附脚发软,踩棉花似的飘到阮丹青旁边。床上阮丹青正睁大了眼看他。香附吓得张大嘴,差点跳起来。“怎么了?把你吓的。”阮丹青很不解,咧嘴笑了笑,问道。香附急忙摇摇头,手忙脚乱的跪下。阮丹青伸出手,让她扶起,然后打了个哈欠,伸个懒腰。“我这几天觉得腰有点沉,等李御医来了让他顺便看看,怎么回事。”一边说一边下了床。香附拉了拉铃,外面侯着的宫人立刻端了热水毛巾牙粉温茶进来。一个排开,半跪了,一起伺候他梳洗。等穿戴整齐了,一行人退下。“这几个我怎么以前没见过?”阮丹青伸手整了整冠,问道。香附低着头不语,噗通一声跪下。“怎么了?”他转过头,一把拽起他。“你发抖做什么?出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不成?”香附伸手指指外面,然后比了个手持刀戈的姿势。阮丹青眉头一皱,心里一沉。蹭一下起身,结果脚一疼,咝了一声。香附急忙扶住他。两人一起到门口,香附小心翼翼打开门,阮丹青一抬头就看到那铁塔似的杜卫衣,心里咯噔一下。碰上这人,总没好事。上一次,是自己母亲死,这一次,又要死谁?“臣杜卫衣拜见太子殿下。”见他出来,杜卫衣眼皮一垂,高大的身子一矮,单膝跪地行礼。阮丹青胸膛起伏一下,手一把握紧,头顶上一阵发麻,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你……你来干什么?”“臣奉陛下手敕,前来接殿下去宫中养病。”杜卫衣抬起头,缓缓说道。“后……陛下他……这是什么意思?”“臣不知,臣只是奉命来接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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