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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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答复（第1页）

福州。

一间破败的瓦房内，阴暗潮湿的房间靠墙处摆着一张木床，已经露出些许泛黄的棉絮的硬被子下，躺着一个面容枯槁的女人。

女人睁着浑浊的双眼，不知在想着什么。

不一会，房内响起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妈！”随着这清脆的喊声，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女孩端着瓷脸盆走了进来。

女孩从水盆中取出一方帕子，拧干后轻轻帮女人抹着脸。谁知女人却撇开头，看也不愿看女孩一眼。

女孩有些受伤的停顿了一下，而后又略带强硬地帮女子抹干净脸，便端着脸盆退了出去，她没有回头看一眼，自然也没有看见女子侧过的脸上滑下了一串泪珠。

屋外，林书鸿看见女孩低垂着头走出来，一脸低落的表情，低叹一声，“菀铃，你别生你母亲的气，她是不放心你。”

许菀铃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狠狠用手抹去眼泪，“林老师，我不怪她，”过了一会，她又说：“林老师，对不起，要不是我们，您早就撤出沦陷区了，都是我拖累了您。”

林书鸿上前摸了摸许菀铃的头，温和地说：“这是什么话，我是你们的老师，自然不能丢下你们不管。”

许菀铃用濡慕的眼神看了眼林书鸿，没有继续这个他们已经说过好几遍的话题，“我去做饭吧，林老师劳烦您上街买十斤大米回来，家里米缸要空了。”

待林书鸿转身走后，许菀铃又幽幽叹了口

气，坐在灶房，她一边生火一边回忆这段时间的经历。

民国十二年九月三日，和军突然使用以前从未出现过的武器摧毁了福州前线的防御阵地，太过强大的炮火压得华军节节败退。

在准确预测第一道防线挡不住和军后，驻守福州的顾都统当机立断，召集所有士兵后撤，同时号召福州的百姓带上所有能带的家当一起后退，带不上就直接一把火烧掉，绝不能留给和军！

有很多人跟着顾都统的军队一起后撤到了安全区，可惜还有很多百姓因为舍不得自己的家当，带上了太多远超负荷的物品，结果在后退时被严重拖慢了速度，最后和军攻进来，他们只能被迫滞留在沦陷区。

当然还有像她这样，根本就走不了的人家。

她的母亲瘫痪了，她带着母亲逃不了，更不可能扔下母亲不管，只能和她一起留在了沦陷区。

当初知道她这个打算后，母亲一直打她骂她，想逼她去安全区，从小就听话的她第一次违背的母亲的意愿，直到今天母亲还不肯原谅她。

她并不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只是觉得万分的对不起自己的老师——林书鸿。

当时林老师正好来她家家访，结果却碰到和军突袭的事。之后他其实完全可以跟着后退的军队一起行动，他的父母都在安全区那边等待着他回家。

可惜他坚守着老师的职责，不放心她这样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独自带着母

亲在沦陷区生活，硬是不顾她们母女的劝告，留了下来。

许菀铃一边回忆一边做饭，很快，饭菜就烧好了。她把饭菜摆上桌，等了一会，还是不见林书鸿回来。

许菀铃心中微微有些不安。如今大街上到处都是和军，林书鸿不放心让许菀铃上街，所以这一多月，每次需要购物都是林书鸿出门去采买。

想着大街离自己家虽有点远，但往常林书鸿早就回来了，许菀铃顿时觉得坐不住了。她几次想出去看一眼，又担心平白惹出什么是非，只好又焦虑地坐下。

正在许菀铃坐立不安时，门口突然传来了动静。许菀铃双眼一亮，跳起来就想去迎接林书鸿。

可当许菀铃刚跨出门槛，却看见有两个身穿土黄色军服的和军探头探脑地在院子的大门外捣鼓着，门被两人蛮力推开了一条大缝。

许菀铃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害怕尖叫声被这两个和军听见。她迅速蹿进门内，飞奔到母亲的房间，关门，落锁，然后试图将床头厚重的桌子搬过去抵着门。

屋外，两个和军终于撬开锁完全进入了院子。

“山田君，咱们真的要来这些平民家偷东西吗？”其中一个略有些心虚。

“怕什么，被咱们打下来，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们的，这不叫偷，叫回家拿。你说将军也真是的，为什么要下命令不许我们肆意抢夺这些贱民？”另一人满脸戾气。

宫野润缩了一下，不敢指责

将军的命令，只能吭哧吭哧地解释：“可能是晋州的事被抓到把柄了吧，将军担心有其他国拿那件事做文章。”

“嘁，做都做了，现在担心有什么用？要我说就应该每个州都实行晋州那样的大屠杀，把这些贱民都杀完了，吓破华人的狗胆，看他们还拿什么跟我们打！咦？屋里有饭菜？还在冒烟，这屋里有人！”

山田真一双眼一狠，也不怕被发现了，掏出腰间的枪，直接大摇大摆地搜寻起来。

房屋很小，很快山田真一就发现了被从内部锁住的房间。他用力锤击了两下房门，破旧的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屋内，许菀铃和自己母亲惊恐地抱在一起。床上的母亲狠狠箍着自己的女儿，那力度像是恨不得将年轻柔弱的女儿重新揣回肚子里。

屋外的每一次重击，都像重鼓重重地敲在了母女俩的心上。在两人满怀希冀的目光下，木板还是不堪重负地倒下了。

山田真一满腔的怒火和杀意在看见屋内有一个年轻貌美又满脸泪水的华国姑娘时，都化为了淫邪，他兴奋地叫了一声，手放在腰间慢慢朝绝望的母女俩走去。

宫野润颤抖着抓住了山田真一的胳膊，“将军知道了会生气的，不是抓了很多女人进军队吗……”

山田真一不耐地挥开宫野润的手，“你不说我不说，将军怎么会知道？难道你敢去告状？”

宫野润立马害怕地摇头否认。

“呵

，这就行了。”山田真一得意地看了宫野润一眼，“你滚到屋外去，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