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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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还未亮，绝无神就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同样被吵醒的人还有绝心，因为他们俩是在同一间屋里休息的。前面可能没有说过，绝无神此人有严重的起床气，如果他自己睡醒的话还好，如果是睡到一半被吵醒，他的火气就会特别大。此刻他睁开一双惺忪睡眼，第一个反应就想叫人把外面喧哗的人拖下去剁了喂狗。然而还没等他出声，就听外面的人先声夺人，中气十足地吼道：“宫主大事不好了，附近海域来了数十艘战舰，看旗帜好像是中原朝廷派来的！”绝无神闻言脑中顿时轰地一响，原本还有些迷糊的大脑立刻清醒了过来。——战舰？中原朝廷派来的？皇帝老儿倒是动作神速，这么快就派人来围剿无神绝宫了啊。绝无神心知事态严重，连忙披衣起床草草洗漱完毕，也没心思追究那报信人的喧哗之罪了，走出房门后就派遣侍卫们立即去通知各部部主在主殿集合商议对策。绝心自然也立刻起身，收拾停当后便紧跟着绝无神一起来到主殿。还好这次绝无神没有让他坐自己大腿，而是令人在旁边给他放置了个座位，单看位置倒也和绝无神平起平坐了。众部主听到通传，均知此事非同小可，连忙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赶到。绝无神随意扫了眼殿内各位一脸凝重的部主们，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我召集大家前来所为何事，想必各位已然知晓。不知面对当前境况，各位有何高见？”“打！”负责管理战舰操练水兵的水部部主钟景排众而出，当先发表了高见：“既然人家已经欺负到咱们头上了，咱们当然要迎头痛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省得老虎不发威，中原皇帝就他、妈当我们是病猫！”绝无神赞许地点头，转而看向身旁的绝心，问道：“心儿的意思呢？”绝心道：“心儿也认为，应当立即组织舰队主动进击。”“那就调集所有舰队兵力，开战！”绝无神拍板定音，对钟景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钟部主，你的水部舰队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希望你能旗开得胜，把中原皇帝的舰队打回老家去！”钟景连忙拍胸脯保证：“属下一定不负宫主所托，把中原那帮旱鸭子打得屁滚尿流！”两个时辰过后，钟景就发现自己先前把话说得太满了。中原皇帝的水师舰队不但不是旱鸭子，反而人人都训练有素，而且装备十分精良。五六十艘战舰呈扇形排开，每艘上都配备了一台红衣大炮，此刻每台大炮都火力全开，威力强大的炮弹不要钱般连珠炮地发射过来，一时间弄得钟景颇有些手忙脚乱。毕竟无神绝宫只是一个帮派，纵然号称富可敌国，财力却终究无法与中原泱泱大国相比。尽管他们也从西洋人手中购置了二三十门大炮，然而弹药却有限，无法和中原水师拼火力。无奈之下，钟景只好派出手下水性最好的水鬼潜入水中凿船。然而对方显然对这一手早有防备，而且防得极为严密。半个多时辰后，钟景派出的水鬼死伤大半，船却没有凿穿几艘。最后钟景只得咬牙下令与中原水师对轰，以期能借强劲的火力将对方破退。看着那些为数不多的弹药就这么白白浪费着，一向视那些弹药为生命的钟景不免肉疼，然而他也知现在形势严峻，若不全力将中原舰队迫退，任由他们逼到近前，只怕无神绝宫便会被夷为平地。又过了一个时辰，钟景眼见所带来的弹药即将告罄，不禁急出了一头大汗，要知道他来时已经将无神绝宫库存的所有弹药全部带来了。正当钟景一筹莫展之时，中原舰队忽然停止开火，然后集体掉头火速撤退了。钟景立刻松了一口气。看来经过这一番猛烈交锋，对方的弹药也用尽了。也幸亏如此，否则今日之战必将一败涂地。钟景连忙下令手下舰队撤退，然后一溜烟回到无神绝宫主殿禀报了。绝无神听完钟景的回报后，想也不想便立即下令：“天行，你取我令牌，带上无神绝宫所有库存黄金，出海去与东瀛军队交易，尽快购置弹药，以防中原舰队卷土重来。”天行得令，立刻走上前接过令牌前去提取黄金。两天后，天行带着满满几大船火药回到无神绝宫。也亏得他回来得及时，否则后果当真不堪设想。——就在天行回来不足一个时辰，补充完弹药的中原舰队再一次浩浩荡荡地驶来，仗着身后有皇帝撑腰的皇家舰队，再一次财大气粗地和无神绝宫的水部拼起了火力。幸好这次天行购置的火药极多，足可和他们拼个几天几夜都没问题。为了鼓舞士气，绝无神让天行坐镇无神绝宫，自己则带着绝心上了为首的战舰督战。是时只闻轰隆隆的炮声震天价响起，眼前到处都是被炮弹激起的海浪，看上去倒也颇为壮观。经过一番狂轰乱炸，双方战舰均各有损伤，然而大体实力却都保存着，战况一时陷入胶着的状态。绝无神凝立船头，手持千里筒（即望远镜）朝着对面舰队遥望。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僵持，他已经看出中原舰队首领在哪艘船上指挥，遂安排所有船只调转船头，将炮口对准中央的一首战舰集中轰炸，打算擒贼先擒王。然而对方的首领十分狡猾，而且打的和绝无神一般的主意，一面下令手下舰队掩护自己，一面让他们集中火力狂轰绝无神所在的大船。一时间，绝无神和绝心所在的战舰周围不住地激起丈许高的水花，数不清的炮弹落在了战舰附近。绝无神转头看了看旁边的绝心，命令道：“心儿，这里危险，你快回船舱去。”绝心“哦”了一声，无可无不可地朝着船舱内走去。对于这场战事的胜负，他并不太关心，反正就算是败了，绝无神也有本事带着自己全身而退。就在他快要走进船舱内时，一枚炮弹破空而来，呼啸着朝绝心所在的方位落去。绝无神正一心两用，同时关注着战事和绝心的安危，此刻一眼瞥见炮弹所落的位置，脑中顿时轰然炸开，当下脱口惊呼一声：“心儿！”同时想也不想便飞身朝着绝心扑去。绝心听到头顶异声，正待做出反应，却觉双臂一紧，已经被人从身后牢牢抱住，并将他扑出丈许开外。几乎与此同时，那枚炮弹带着轰然巨响落在绝心原来站立之处，炸得船板四散飞开。巨大的冲击波将绝无神和他怀里的绝心抛出数丈之外，落入碧蓝的大海中。百忙中绝无神只来得及随手抓住一块落在眼前的船板。又一枚炮弹落在船头，将两人原本所在的战舰彻底轰散，船上的水手兵士纷纷跳海逃生，场面混乱不堪。绝无神紧紧抱着绝心，只觉从后背到腰部都痛得厉害，估计是被弹片划伤了。他顾不得操心自己伤势，只低头去看绝心，只见绝心左上臂鲜血淋漓，所幸其他地方完好无损。附近又有几枚炮弹落下，巨大的浪花随之溅开。绝无神为了两人安全起见，只得对绝心低声说了句：“快闭气！”然后自己深吸了一口气，闭住呼吸朝着深海潜去。绝心知道身处险境，连忙闭住呼吸，任由绝无神抱着自己潜入深海中。绝无神抱着绝心在海中潜游了一阵，直到觉得离开危险区域了，这才重新回到水面上。绝心的内力不及绝无神，闭气功夫也逊了一筹，刚才不小心喝了点海水，此刻已经有些半昏迷了。绝无神尽力把绝心托出水面，然后抹掉脸上的水定睛一看，只见前方交战处的海域已经恢复平静，双方的舰队竟然都撤退了。显然方才的交锋中对方也损失不小，因此才暂且收兵回去了。绝无神一只手抱着绝心，尽量不让他受伤的左上臂沾到海水，另外一只手划着水，考虑着怎样才能游回蓬莱岛去。然而这里距离蓬莱岛将近百里，他怀中还抱着一个人，怎么想都觉得难度很大。绝无神勉力游了一会儿，觉得筋疲力竭实在游不动了，不禁开始心灰意冷，暗想他和心儿可能真的要葬身在这茫茫大海中了。正当他绝望之时，忽然发现前方徐徐飘来一块船板，显然是双方炮火轰烂的船只留下来的。他顿时精神大振，拼尽全力游到船板旁边，一只手抓住船板，另外一只手仍旧牢牢地抱着绝心的腰，并将他的左臂放在船板上。做完这一切后，绝无神只觉体力耗尽，再也无力继续游下去，只能用尽余力抱着那块船板随波逐流，任由海浪带着他飘向与蓬莱岛相反的方向。还是先恢复体力，然后再设法自救吧。绝无神想，如果能遇上前来打捞自己的船只那就最好不过了。然而他这个愿望却终究没能实现。绝无神抱着绝心在海上漂了一整天，始终没有遇上前来搭救他们的船只。绝无神开始放弃了这个希望，转而幻想着他们在漫无目的的漂流中能遇上某个不知名的小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