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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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彬像是失去了心神，就着有利的位置吻了上去，萧沐顿时大惊，猛地推开他，后退几步，靠在栏杆上喘气。“萧沐……”程彬看着他的反应，低低的叫了一声，眼里满载着这个世界上无人可比的失望。想起被撕毁的爱情蔡锦添的质问带着从骨髓中透出的冰冷，萧沐移开目光，不予回答。蔡锦添也是明知故问，因为，看着脚边散落的空啤酒罐子，事情早已真相大白。“萧沐，你真让我失望。你对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你不该不顾孩子。”蔡锦添的语气异常平静，仿佛再说太阳每天东升西落这种颠扑不破的事实。萧沐很会察言观色，一个人露出这种态度，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真的不在乎，一是已经失望到了极致。很明显，蔡锦添属于后一种。从蔡锦添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势震住了他，一时间，萧沐竟不知如何是好。以前无论做任何事都没在乎过蔡锦添的感受，这次才发现，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其实，蔡锦添来到码头已经有一会儿了，接到消息说萧沐正跟程彬在一起时，正在办公的他一下乱得什么都做不了，二话不说就让司机开车过来。他已经跟萧沐下过最后通牒，不想他还是丝毫不放在心上。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认为自己在萧沐眼中是个笑话，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尤其是到了码头，正好看见程彬跟萧沐表白，两个人拉拉扯扯，这种情况下，谁能忍得了？对付几个小喽啰，程彬还不在话下，但跟高扬这种受过专业训练的保镖动手，他就占不上一点儿便宜了。萧沐眼看着程彬被揍得很惨，转头盯着蔡锦添，急切的命令：“放了他。”“凭什么？”蔡锦添丝毫不为所动，目光如刀锋一般。“蔡锦添你不要太过分！”萧沐气急，上去一手揪住他的衣领。蔡锦添顿时又添几分失望，他总是这样，为了程彬，会着急，会动怒，甚至顾不上还怀着七个月的身孕。而自己，就只能天天面对着他的冷脸和无视。蔡锦添和程彬两个人以同样的原因记恨对方，都认为自己是得到的比对方少的那一个，却从没想过，萧沐，其实才是三人中收获最少的。“你要是敢把他怎么样，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萧沐死死盯着蔡锦添，咬牙切齿。挨得很近的距离，更不容易看出对方的表情。蔡锦添顿时失笑，就着萧沐抓着他的姿势，动也不动：“这句话，你跟我说了不下十遍了，有用吗？”“你……”眼见蔡锦添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萧沐没办法，只能转身冲到程彬身边护住他。高扬的功夫他很清楚，这种打法，肯定是一身内伤，要多难治有多难治。而他的举动，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住了。高扬停手不敢再打，望向自家少爷询问下一步行动。蔡锦添看着萧沐挺着肚子挡在程彬身前的模样，这一刻，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亲手将萧沐拼命护着的那个人碎尸万段。攥了攥拳头，骨节响动的声音离得很远都能听得清楚。“萧沐，你别这样，快让开。”程彬试图把萧沐往外推，萧沐却铁了心的一动不动。“蔡锦添，如果你不想要你的孩子，就再动手试试看。”萧沐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威胁道。“萧沐……”程彬惊呆了，原来，萧沐竟然……竟然会为了他……牺牲到这一步……如果是这样，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码头的海风吹起萧沐的头发和衣角，很潇洒。蔡锦添看着站在对面的两个人，同气连枝、誓死相守，萧沐，你想没想过，你肚子里的，不只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虽然我确实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但我用以后慢慢补偿，这还不可以吗？“萧沐，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几乎是一字一顿，从齿缝里吐出的字眼。蔡锦添只觉得浑身发麻，没有什么，可以比这种折磨更痛苦。“他到底是你什么人，可以让你豁出自己的命，豁出自己的孩子？虎毒还不食子，你却能冷血到这个地步……有种……果然有种，我承认，我输了……”闭上眼睛，蔡锦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声吩咐道：“高扬，把东西拿过来！”高扬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走进车里拿出一个文件夹交给蔡锦添，蔡锦添点点头，让他退到一边，自己一步一步走到萧沐和程彬身边，眼中带着从来没有过的决绝。当着众人的面，蔡锦添拆开了手中的文件夹，很熟悉的几张纸呈现在萧沐面前，萧沐心中一滞，他这个时候，拿这东西出来……是要干什么？“这是当初我们签的合同，你看清楚了。”蔡锦添把合同举着让萧沐看，“我今天才发现，我是天下最傻的人，妄想用几张纸困住一个人，当真……没有人比我更傻了……”他的语气很无奈，像是自嘲，尽显心灰意冷。他们签的合同是两年，当时蔡锦添认为，就算萧沐再难啃，花两年时间也足以搞定了，但如今刚刚一年多，他竟就主动放弃。不过是因为失望，真的失望了……然后，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蔡锦添将两手放在合同的中间，猛地一拉，“嘶”的一声，手上的纸顿时化作两半，他似乎还不满意，将两半交叠在一起，又撕成两半，一次又一次，最终只剩下满手的碎片，随手一挥，散落在沙滩上，星星点点。萧沐惊呆了，那从来都一口咬定他永远不放手不妥协的男人，竟然……这么轻易的就……撕毁了在他眼中唯一可以制住自己的东西。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自己却觉得……很空虚呢？“萧沐，我们没关系了，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这下，你总算满意了，是不是？”蔡锦添露出一抹破败的笑容，仿佛经过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后的身体负荷不了，再也支撑不住了。萧沐也放下了一直戒备的状态，失神的望着眼前的人，浑身只是……彻骨的凉……蔡锦添继续向前走，经过萧沐身边，连一点点余光都没有留下。萧沐不由自主的回头去他，那副背影，很失落，是他的失落，为什么，自己也会难过……蔡锦添头也不回的向停在远处的车走过去，如果他知道这一趟一定会输，或者，他就不会来。只可惜，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就在高扬打开车门请他上车的时候，沙滩上突然传来一声闷哼，不算近的距离，他却听得很清楚。一回头，只看见萧沐抱着肚子半跪在地上，程彬扶着他，一脸的惊慌。“萧沐，你怎么样？”“嗯……呃……”萧沐一手死死的按着自己的肚子，其实从他冲到程彬身边的时候，肚子就开始疼，他一直拼命坚持，不愿在蔡锦添面前示弱，到了现在终于坚持不住，不知道，是不是跟看到蔡锦添失望离开的背影有关。“呃——！啊——！疼……”萧沐的脸上立刻冒出一层冷汗，他硬咬着牙，努力咽下自己的声音，他知道，蔡锦添还没走。“萧沐，你别吓我……”程彬慌了，萧沐疼的弓着身子，他不敢碰他，却又不知该怎么办。蔡锦添一直站在那里看，看到萧沐吃痛的模样，他几乎立刻就要冲过去，却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