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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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容娘……&rdo;老妇先佟锦一步到内室去，&ldo;大姑娘来了。&rdo;&ldo;扶我起来……&rdo;佟锦听到低沉而苍老的声音，而后又听她提高了些音量，&ldo;锦娘在外等着，里间病气重，别熏着你。&rdo;佟锦依言止步，在外间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等了一会，便见那老妇扶着一个脸色苍白妇人缓缓从内间出来。佟锦立时起身，叫了声&ldo;姨婆&rdo;，这才仔细打量起对方。从锦娘的口中佟锦得知陈氏今年不过五十五六岁，和老夫人的年纪相仿，可此时看陈氏全白的头发和颓然的精神头，和她身边的六旬老妇没什么差别，十分显老。再看她身上穿的，不过是平常料子的衣裳，恐怕上次公主府前挡了佟锦去路的朱婆子和刘婆子都比她穿得更光鲜些。&ldo;姨婆的病怎么这样严重？可请大夫看了？&rdo;佟锦见陈氏走得实在缓慢，便上前搭手，扶她坐下。陈氏却不急着回答佟锦的话，拉着她的手抬头看了半天，被疾病折磨得分外清瘦的面颊上现出一个苍白的笑容，&ldo;锦娘真是长大了，上次见你，才这么高……&rdo;她伸手比划了一个高度，又忍不住咳嗽起来。那老妇忙着去给陈氏倒水，佟锦就轻抚着陈氏的后背助她顺气，眼见着陈氏越咳越厉害，佟锦的心也越来越往下掉。直到出发之前，她对自己这个未来的队友都是很具信心的，虽然是落败者，但毕竟和陶氏斗争过，也比较了解公主府的局势，有她帮忙，自己将来的行动无疑将会顺利很多。可现在……不说陈氏有没有能力，只说这虚弱的身体，看起来不是个累赘就不错了……结果就是她费个死劲混出佟府，就为了给自己再背个包袱吗……这一刻，佟锦真觉得自己从不烧香上供贿赂佛祖是一件错得离谱的行为！姨婆&ldo;上次你那丫头来见我，对我说了一些事，当时我还在怀疑是不是你那姨娘出的主意……&rdo;陈氏稳住咳嗽后缓缓开口，&ldo;今天见你这样打扮独自前来，可见这定是你自己的主意，我才算放心，锦娘，你真的长大了。&rdo;说着话，陈氏将佟锦刚刚递进来的金镯戴回她手中，笑着说：&ldo;这镯子是你母亲第一次见到先皇时，先皇赏下的，你万万珍藏。&rdo;从她喜悦中带着欣慰的神情之中，佟锦可以看出陈氏发自内心的笑意，这样一个笑容，就让佟锦刚刚的牢骚尽数消失。算了算了，累赘就累赘吧，她可真命苦啊！&ldo;姨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rdo;佟锦ròu疼地看看陈氏房中破旧的摆设家俱，估计连佟府丫头的房间都要比这里好一点，她极为挫败地摸上自己的银袋，从中拿中两件公主给她的首饰，&ldo;我出来没带银子，这两件东西你拿去当了，请个好点的大夫看病。&rdo;陈氏见那两件首饰后表现得颇为感概，一边笑着，眼眶里又转着泪花，&ldo;锦娘，姨婆知道你在佟家的日子不好过，你自己尚且自顾不暇，还要为我来担心。&rdo;她啜泣了几声，推回佟锦的手，&ldo;姨婆不缺钱花，这病也是老毛病了，入冬就会犯的，开春就好了……&rdo;&ldo;姨婆……&rdo;&ldo;我这人不会客气，说了不要，就是不要。&rdo;陈氏看着和善，可是强硬起来，却是连佟锦都没有办法。陈氏说完，让那老妇拿过她刚刚带出来放在桌上的一个漆朱盒子，&ldo;这个是给你的。&rdo;陈氏的病显然与呼吸道有关，才说了几句，又咳喘不停，好不容易又止住了，陈氏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指着那个盒子，让佟锦打开。佟锦掀开盒盖，见盒里装着的是一些纸契，她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看了看，竟是一个庄子的房地契！再看下面几张，也都是房屋地契，最小的一块地也有数十亩之数！陈氏靠在椅中，面色苍颓，说话也是十分虚弱，&ldo;锦娘，你是你母亲唯一的女儿，她的东西，自然是要留给你的。可陶氏狡诈，你舅舅又做不得主，你现在见到的公主府，已有大半和公主没什么关系了，当年我被迫离府，已料想会有今日，为了你和你母亲的将来，我便豁出老脸，也做了一次内贼。&rdo;&ldo;这些田产是先皇从自己的皇庄之中私下渡给你母亲的，外人并不知情，我也未与陶氏交代，这才能顺利带出府中。不过出府后我人单力薄，又惟恐用人不当受人欺骗，所以干脆遣散了所有仆从，这些庄子田地现在都已荒芜，想要重新启用，也不是件容易的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