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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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周宁在那里折腾得气喘吁吁时，杨红就觉得尴尬。虽说结婚这么多年了，她仍然觉得这是个令人羞于启齿的事。杨红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好像一生都在读书，一生都待在大学里：高中毕业就保送进了h大学，本科毕业就留校，一待就是这么多年；读的书都是与学业相关的，连风花雪月的爱情小说都看得不多，更不用说&ldo;黄色下流&rdo;的了。记得读中学时上生理卫生课，快上&ldo;生殖系统&rdo;那一章时，班上男男女女都有些莫名其妙地激动。杨红也觉得老师快要揭开一个什么大秘密了。结果老师把男生和女生分开来，对女生重点讲了一下经期卫生，就结束了那一章。杨红唯一记得当老师讲到经期同房会引起种种疾病时，一个女生突然大哭起来。在老师的一再追问下，那个女生说出她经期同过房，肯定要死了。杨红记得那个四十多岁的女老师惊讶地张着嘴，有好半天没说话。最后那女生说她一直是跟姐姐住一个房间的，就是经期也不例外。教室里那个笑啊，连隔壁教室的老师都跑过来问是怎么回事。当生理卫生老师一再解释跟姐姐同住一室不算同房之后，那个女生才破涕为笑。不过她从此落下一个别名，叫做&ldo;同房&rdo;。杨红当时也跟着一众女生大笑一通，而且每次有人嘲笑地用&ldo;同房&rdo;叫那女生时，杨红都忍不住跟着大家笑得人仰马翻。其实她也不知道&ldo;同房&rdo;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她觉得自己比那女生还是技高一筹：至少我知道什么不是&ldo;同房&rdo;吧！真正了解&ldo;同房&ldo;的意思，是在她的新婚之夜。跟周宁谈了一年恋爱，杨红是彻底地守住了自己的防线。周宁可以说是有贼心，有贼胆，有贼力，但没有贼地方。那时两个人都住在大学的集体宿舍，同寝室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那时的大学生也不像现在的大学生这么开放，大多数人还是过着&ldo;寝室‐‐课堂‐‐自修室&rdo;三点一线的生活。有那么几次，两人在h大学著名的人工湖畔待得晚了些，搂抱的时间太长了些，周宁也少不了有些冲动，但一看杨红那不谙世事的表情，就知道此刻要是提出要求，无异于自动请求判自己流氓罪，于是就把到了嘴边的话硬压回去，也趁杨红不注意时把那蠢蠢欲动的家伙镇压下去。2婚后，周宁有一次开玩笑地问：&ldo;嗨，还记不记得我们谈恋爱的时候，有一次你问我裤兜里装着什么硬邦邦的东西？&rdo;杨红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有点抱歉地说：&ldo;不记得了，很重要吗？&rdo;接着，杨红一下领悟过来，红着脸嗔道：&ldo;流氓！&rdo;周宁狐疑地问她：&ldo;你那时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纯洁？&rdo;他看杨红瞪起双眼，连忙解释说：&ldo;我不是说你以前看到过实物，我是说至少从书上看到过吧？生理卫生书上不是什么都有吗？&rdo;杨红打断他的话说：&ldo;书上画的不是你那样的。&rdo;周宁逗她说：&ldo;看来当初看书还挺认真啊，是不是躲在寝室里偷偷摸摸地仔细琢磨？&rdo;杨红说：&ldo;从来没有。你们男生才会这样无聊。&rdo;周宁笑着说：&ldo;怎么是无聊呢？我们学知识不满足于一知半解嘛。嗨，你说奇怪不奇怪，我英语那么差，但那几个单词却是到现在都记得。&rdo;杨红哭笑不得地说：&ldo;我倒是觉得奇怪，你怎么什么都知道？&rdo;&ldo;我什么都知道？&rdo;周宁不解地问，&ldo;我自己身上的东西，我还不知道？&rdo;杨红不看他的眼睛，固执地说：&ldo;我不是指这个。&rdo;有些词她真的是说不出口，哪怕是在丈夫面前，哪怕跟他什么都做过了。&ldo;噢，明白了，&rdo;周宁有时候特别喜欢看杨红害羞的样子，所以他故意发出这样的声调，&ldo;男人都是无师自通的嘛。&rdo;&ldo;我不相信。你以前肯定有过。&rdo;&ldo;真的没有。我大学四年都是在你眼皮子底下度过的，我们两人是正儿八经的恋人。&rdo;&ldo;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过？我又没有天天跟着你。你大学四年在我眼皮子底下，那你读大学之前呢？&rdo;杨红不依不饶地说。&ldo;上大学之前就是上高中，每天为高考累个半死，哪有那个心思？&rdo;&ldo;没那个心思？我看你刚才那个表情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