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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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华穿着一身胡人少年的衣服，跟着元煜等人，骑着骆驼，扮作商旅的模样，在沙邑的城门前等了好一会，那守门的军士才验完了文牍，放他们入城。街道上，人来人往。各处街道皆商铺林立，大小买卖都有，熙熙攘攘，人口之繁盛，让初华咋舌。&ldo;原来这就是互市。&rdo;她好奇地看着路旁一个吹笛子让毒蛇起舞的人，片刻，又转向一队豪华商旅，骆驼上满载着货物，还坐着几位浑身金灿灿的胡姬，轻纱掩面，香气夺人，露出一双漂亮的大眼睛。&ldo;那是要卖到中原去的舞伎，&rdo;田彬难得遇到有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跟她并排走着。叽叽喳喳，&ldo;中原里的富户如今喜欢养一两个胡旋舞跳得好的胡姬，宴会请客，倍有面子。&rdo;&ldo;那ròu也不错！&rdo;初华又盯着街边一处热闹的食肆，门口，一直整羊放在炭火上烤着，一个光着膀子的健硕胡人正在给客人割羊ròu，刀子使得漂亮，教人看着便想流口水。&ldo;那可是这边最负盛名的美食，&rdo;田彬笑嘻嘻，&ldo;等会安顿下来，我等也去吃些。&rdo;初华心花怒放，看看坐在马上的元煜，他贴了一脸络腮胡子，穿着宽松的衣袍，还缠着头巾，看上去，就是个常年行走的商人。先前看到他装扮成这副模样的时候，初华就有些佩服。这个朔北王，真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点顾忌都没有。&ldo;为什么殿下要扮成商旅？&rdo;初华不解地问，&ldo;他是朔北王，直接过来不就是了？&rdo;田彬一副&ldo;这你就不懂了吧&rdo;的神色，不答却问，&ldo;你可曾发现，这里没有朔北军的军士？&rdo;初华四周看了看，的确，无论是城门查验文书的，还是街上巡视的，都不是朔北军的军士，服色并不一样。田彬道：&ldo;沙邑有沙邑都督府，自设府兵。朔北军不驻此处，便不是殿下的地盘，殿下不过来此看看，要是顶着朔北王的头衔，那可就两样了。&rdo;初华点点头，又问，&ldo;此处既然在朔北，为何不让朔北军驻此处？&rdo;&ldo;啧，你可知晓这互市每年税前能收多少？自从殿下来了朔北，这里就没打过仗，朝廷这不是防着殿下分钱么……&rdo;初华想到皇帝那副模样，不禁讪然。这两兄弟，在算计别人的方面，倒是实打实是一家子。&ldo;还有一事。&rdo;初华想了想，问，&ldo;殿下来这里，要做什么？&rdo;沙邑以市而生，故并不似内地一般，日落之后即闭市。太阳在天边落下，夜幕降临，各处商铺虽关门闭户啊，食肆酒楼却灯笼高挂，风中飘扬着乐声和食物的香气。城中最好的伎馆，在沙邑的北边，叫琉璃馆。此时，灯火通明，虽不算得门庭若市，来往者却都是衣锦饰金的富贵之人。鸨母高氏是个半老美妇，在馆中迎来送往，一双精明的眼睛，能在看到人的片刻分辨出身家如何。门外传来仆人热情的声音，高氏听得语气，忙出门去，看到来者，即刻笑靥如花。&ldo;安公子！&rdo;她迎上去，热情道，&ldo;您可来了，上次别过，妾这盼星星盼月亮，数着日子过了好几月呢！&rdo;被称为安公子的人，衣装贵气，左耳上的耳环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从衣服到指环再到皮靴，皆是宝光四溢。难能可贵的是，他是一个年轻的胡人，生着一双褐眸和棱角分明的脸，高氏身后的女子们瞅着他，皆神色娇羞。他看着高氏，微微笑了笑，&ldo;夫人，要一间上房，宽敞清静的。&rdo;&ldo;知道！&rdo;高氏道，&ldo;安公子最喜欢的那间，妾可一直备着。&rdo;说罢，施个礼，亲自引路。灯光如星辰相映，琉璃馆各处厢房，琵琶声和胡笳声此起彼伏，酒客们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安色伽让从人打赏了鸨母等琉璃馆众人，关上门，楼下的嘈杂声登时消隐不见。安色伽神色慵懒，将外衣脱下，扔到榻上。他穿着一层轻薄的单衫，宽敞的领口下，胸肌壮实，腰间的金刀镶嵌着宝石，锃亮发光。他望望四周，推开窗，一轮新月挂在当空，从高楼上望去，沙邑的千家灯火尽收眼底。&ldo;主人，&rdo;从人过来道，&ldo;那王公子回信了，说半个时辰之后就到。&rdo;安色伽颔首，问，&ldo;王公子说他亲自来么？&rdo;&ldo;正是。&rdo;从人道。安色伽弯起唇角。疏勒国的安氏，是王室的旁支。安色伽在家中是长子，不喜欢贵族的声色犬马，却爱好经商。他颇有生意头脑，几年来，通过贩运丝绸和马匹，渐渐成为闻名一方的富商。不但拯救了颓败的家族，更使得他在国中声名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