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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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变奏（第1页）

「高一高二在这样波澜不惊又暗流汹涌的节奏中愉快地度过了。我和洛洛彼此抚慰，我给她讲笑话，她给我讲数学题，有时候我们下下五子棋。时光就这样飞逝。我的成绩也在洛几何的照拂下几何式增长，最高考到过班级的前15名。

到了高三的时候，我的人生却发生了突变。父亲住进了精神病院。从此家道中落。」

“啊？”滋滋和敏敏不禁张大了嘴巴。

滋滋愣了半天，支支吾吾地问了一句：“何……何故啊？”

「我的父亲是闫光南，是咱们浮水市有名的实业家。」

滋滋捂住了嘴巴惊叹道：“哇喔，你的爸爸就是闫光南啊。久仰久仰。可惜4年前被报道精神异常，住进了精神病院。”

敏敏也好奇地问：“是创造斑斑椰奶、青草地毯、大象地板的那个实业家嘛？我家还有好多你们的产品。但是似乎……他住院后就转让了他的股权？”

「哎，何止是转让股权啊，我们把房子都拍卖了，才勉强还清债务。现在我和妈妈仍然挤在城中村的小楼里，过着凄凉的生活。这不是我刚刚当上了消防员嘛，开始住消防员宿舍，我都感觉宿舍住着比城中村舒服多了！至少宽敞、明亮、干净。城中村拥挤凌乱肮脏，上个厕所还得去公厕……

父亲的外号叫V5大叔。他的精神病和他威武刚烈的秉性有直接关系。我和妈妈常常劝爸爸要和气生财，交不到朋友也好歹不要树敌。但是V5大叔可不听这些，他恪守自己的原则，对那些无良的供应商和上游企业毫不留情，比如哪个批次的木料不合格了，他会直接清退这家供应商。就这样他树立了许多敌人。而这次的“被精神病”，也是内因和外因的交织缠绕。

他开的公司叫“青草地”，他最大的竞争对手叫“如梦”，如梦好几次提出要和青草地展开战略合作，可是父亲就是不答应，因为如梦以前和青草地商业竞争的时候，用过恶意宣传、诋毁青草地商品等恶劣手段。父亲对他们的观感并不好。

可是这下惹恼了如梦的CEO李禾，他雇佣了一个“妙龄女郎”，行使他的阴谋（至少我觉是他设计的，但我没有证据）。一天夜里父亲下班回家，女郎接近了父亲。她脸色煞白，呼吸急促，父亲是个热心助人的大侠，见状急忙搀着她回创业大楼的沙发上歇着。经过交流，父亲得知她是饮酒过度。需要开个房间休息，便又搀着她去702房间。然而这些行为都被李禾雇佣的狗仔拍到。

在他们的画面里，父亲和女郎勾肩搭背，姿态暧昧，女郎暧昧地搂着父亲的脖子，叫着父亲：阿蓝，阿蓝……父亲和她晃晃悠悠地走进了宾馆的702房间，后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之后李禾利用一些无良的媒体大肆渲染此事，爸爸那是百口莫辩，我和妈妈都相信爸爸的清白，可是外面的人并不相信。他们大肆指责父亲是一个道貌岸然、沾花惹草的伪君子。是一个渣男！

青草地的业绩就此出现了严重的下滑，父亲还是那个V5大叔，这是他的执着，也是他的不幸。他仍然用最激烈的语气和态度和媒体、网友对刚。坚持声明自己的清白。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由于父亲一直以来执着于和网友对刚，精神有些焦虑错乱，有天上班把本该发给董事会内部的战略企划文件发到了公司的内部论坛上。这下引起了轩然大波。虽然过了1个小时管理员把帖子强行删掉了，但此事对公司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考虑到父亲的严重错误，和不佳的精神状态，董事会研究决定，撤销父亲的董事长职务。由父亲的发小李饮担任董事长。

哎，父亲因为此事一蹶不振，而且同时又面临好多违约的合同，需要大量的赔偿金。几件事的压迫下，那个爱健身，爱游玩，乐观开朗正直善良的V5大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酒鬼，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的——醉生梦死的人。

而父亲的精神状态也出现了问题，一方面是酒精的影响，一方面是事业的挫折。他目光呆滞，不爱干净，常常拿着手机找手机。手机发微信也是胡言乱语，毫无逻辑。有时候穿个拖鞋穿个短裤就出门了，晃晃悠悠，惶惶不可终日，像一个行尸走肉。

我和妈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把他骗进了精神病院。当时是以和医院方合作地毯项目这样的借口把他忽悠过去的。」

讲到这里，闫乐的表情很平静，那是一种本不该有的淡定，淡定的有些近乎理智而冷漠了。可是滋滋明白，这是因为他该哭的泪水早已哭干。现在的闫乐已经洗尽铅华，过尽千帆，能够平静地叙述这件事情了，这或许也是一种无奈的成长吧。还是那句话，“谁说少年不识愁滋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