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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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不得她这么咒骂自己，拉住她的手，又抽出纸巾替她擦去泪水，可是没用，纸巾湿了一张又一张，她的泪水如泉涌。&ldo;我求你，你帮我个忙，行吗？&rdo;她忽然抓住我的手，眼睛睁得大大的，急切又悲伤地看着我。我心底一阵抽痛，点点头。可是，当我听了她让我做的事后，我不禁愤然：&ldo;这根本不是你的错，你有什么好怕的，如果你男朋友嘴上说喜欢你，却连这个都不能接受，他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你。&rdo;她摇摇头，说：&ldo;高考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他不能分心，我不能告诉他这件事，那会害了他。&rdo;我并不赞同她的做法：&ldo;可你若要跟他分手，他也会因为无法接受而分心的。&rdo;&ldo;不会的。&rdo;她像是想到了那个人，嘴角难得地浮现出一抹微笑，很笃定地说，&ldo;我了解他，他自卑却也自傲，他的自尊不容许他向命运屈服，所以，他会比现在更努力，一定会考上最好的大学。&rdo;&ldo;你……&rdo;我无奈地看着她，作最后的挣扎，&ldo;这是何苦，如此分手你痛苦，他也痛苦，这么折磨又是为何？&rdo;她伸出自己的手，撩开衣袖，露出那白皙纤细的皓腕，惨笑道：&ldo;因为我已经脏了，而他还是干净的。我只要一想到全身污垢的自己还奢望跟他站在一起，就觉得自己好恶心……&rdo;就在这时，她弟弟拎着袋子敲门而入，愣愣地撞上这一幕，我站在一旁替她擦眼泪，她在那里不停地抽泣。那清秀少年飞速扔下袋子，满身戾气地冲上来，狠揪过我的衣领就是一拳。&ldo;说，你对她做了什么！&rdo;他力气很大，掐着我的脖子让我透不过气来，我毫无防备地吃下他这么一拳，眼冒金星，踉跄一下差点脚不沾地，哪还顾得上答他。&ldo;住手！&rdo;她突然冷声喝道，&ldo;倪渊，马上放开他。&rdo;倪渊充满危险的眸子闪了闪，慢慢恢复清明，他稍稍松了手，我立刻推开他咳嗽起来，这小子还真是急红了眼，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人。&ldo;浅深……&rdo;&ldo;你出去。&rdo;她看都不看那少年焦急的模样，匆匆抹了下脸上的泪痕，冰冷冷地说，&ldo;你滚，我不想看到你，我不要你假好心。&rdo;他们姐弟这种冷漠奇怪的相处模式我现在已经见怪不怪，这个少年是她继母嫁过来时带来的儿子。那少年桀骜不驯，冷酷异常，却唯独对梁浅深的话惟命是从，被浅深冷嘲热讽的时候时常露出受惊的样子。他用仇视的目光瞪了我一会，又很不舍地看了眼浅深，然后默默走出门去。他走后，她坚持不懈地问我：&ldo;你会帮我的？&rdo;我不忍再看到她悲伤的眼神，叹气，点了点头。我最终还是顺了她的意，开着宝马车送她去学校。那天，她精心打扮了很久很久，从堆了满c黄的衣服里挑选出一件粉蓝色的外套，短裙，长靴，绒帽，等一切妥当之后她站到我面前浅笑着问：&ldo;怎么样？看不出什么吧？&rdo;我这时候方明白过来，这两日她每天都好好地用餐都是为了让自己气色看起来红润一些，心里有些酸涩，我很认真地围着她转了一圈，用非常肯定地口吻赞叹道：&ldo;很好，很漂亮。&rdo;其实，我有些好奇，能让她这么喜欢的男生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按照事先说好的，我搂着她做出一副亲热的样子，当我吻她的时候，我感到她瞬间僵硬的身体本能地抗拒我，我犹豫着要不要放开她，可她突然靠向我主动搂住我的脖颈。我想，那个男生应该已经在我们身后看到这一切了。我离开的时候只是从后视镜里隐约看到一个清瘦的身影，没有什么特别。傍晚，我去学校接她，她没有上车，也没有看我，沉默地走到学校后墙，我正要问她来这做什么，可一看到桥头的人我便立刻明白了。那就是她心上的人，和我早上那远远一瞥感觉一样，是一个很普通的男生。我甚至看了他好几眼，可还是记不住他的模样。浅深什么都不做，就是远远地看着他。他站了多久，她便看他多久。我知道现在我让她走她也不会走的，桥那头的人似乎在流泪，而她也一直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可全身已经颤抖得失控。其实，在以后的几年，我再也没见梁浅深哭过，或许，她在这一天把眼泪都流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