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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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钟菱回家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连同笔记本一块装进一只小型的拉杆箱。幸好只在青岛停留一晚，不用准备太多的东西。打了辆出租直奔机场，登机落座后，钟菱关掉手机，取了本娱乐杂志随意翻看。内页中有一整版的内容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内地小天王钟凯将要在家乡举办首场个人演唱会。钟菱淡淡一笑，这小子真出息了。一人在她身旁座位缓缓坐下，钟菱半侧过脸，笑容顿时僵在唇际：&ldo;唐铮？&rdo;来人轻笑：&ldo;是我。&rdo;&ldo;你也是去金鹏？&rdo;事实已再明白不过。&ldo;金鹏本来就是我的客户。&rdo;唐铮语气很淡。钟菱似乎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下飞机后在赶往酒店的途中，钟菱接到夏扬的来电，她看了眼坐在出租车前排的唐铮，压低了嗓音：&ldo;喂。&rdo;&ldo;刚才打你手机关机，让我紧张了好久。&rdo;夏扬笑着说。钟菱笑问：&ldo;你紧张什么？&rdo;&ldo;怕你又被某人拐走了。&rdo;夏扬半真半假，听不出玩笑还是真心。钟菱下意识地又看了唐铮一眼：&ldo;别胡说。&rdo;微微垂了眸，&ldo;出差了，刚在飞机上。&rdo;&ldo;去哪了？&rdo;&ldo;青岛。&rdo;夏扬状似不在意地问：&ldo;一个人去的？&rdo;&ldo;不是，还有，晓岚。&rdo;钟菱不是故意要隐瞒他，但唐铮的名字似乎已成为他们之间的禁忌。她无法估计夏扬若是得知她是和唐铮一起出差会有什么反应，也不愿冒这个险，既然如此，何必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在电话另一头的夏扬仿佛松了口气：&ldo;要去几天？&rdo;&ldo;明天就回来。&rdo;钟菱庆幸没有告诉他实情，否则一场争吵在所难免。虽说最后夏扬一定会妥协，但经常吵架的话总归伤感情。而现在的安排可谓天衣无缝，戴晓岚那边待她回去关照一句就可瞒天过海。夏扬温柔道：&ldo;我这边现在有事要做，晚点再联系。&rdo;&ldo;好的。&rdo;钟菱挂了电话，闭眼假寐。没注意到唐铮意味不明地淡然一笑，眼底闪过狡黠的光芒。大约四十分钟的车程，他们到达皇冠假日酒店。钟菱check的时候特地要了两个离得比较远的房间，分别在楼层的两头，她取了其中一张房卡，一钻进房就不想再出门。她不清楚此次青岛之行，究竟是向晖自作聪明的安排还是本就出自唐铮的授意。如果是后者，她势必更加小心谨慎。钟菱把房间号以短信形式发给戴晓岚，以便她有事能方便找到她。然后拿出向晖交给她的资料在灯下细读，房门被敲响。&ldo;有事吗？&rdo;钟菱挡在门口，眼神含着戒备，没有让唐铮进门的意思。唐铮神情平静：&ldo;出去吃点东西吧。&rdo;&ldo;我不饿，你自己去吧。&rdo;钟菱一口婉拒。&ldo;我没别的意思，&rdo;唐铮不置可否，&ldo;还是你觉得我们连朋友也办法做了？&rdo;钟菱一直以为对唐铮很了解，但就现在看来，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出乎她的意料。他曾经说过，男女之间很难有纯洁的友谊，而如今他自行推翻了从前的结论。见钟菱站着不说话，唐铮又改变了策略：&ldo;我们可以边吃饭边讨论明天的细节，这算是公事吧。&rdo;&ldo;好吧。&rdo;钟菱权衡良久，还是答应了。正值青岛啤酒节，大街小巷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唐铮轻描淡写地瞥了钟菱一眼：&ldo;我们在英国时……&rdo;钟菱烦躁地打断他：&ldo;我不想听。&rdo;唐铮微微蹙眉，不再往下说。两人走进街边一间干净的小吃店，唐铮做主点了几道吃食，全是依照钟菱的口味。&ldo;你不必如此。&rdo;钟菱到底不忍，幽幽叹口气。&ldo;没什么，这么多年早习惯了。&rdo;钟菱的表情变了变，沉默。点完菜，唐铮又叫了两瓶啤酒，笑道：&ldo;难得来趟青岛，又正好是啤酒节，总要捧下场。&rdo;钟菱扯出些许笑容。唐铮点了一支烟，也不抽，只在手里夹着，待快燃尽时才吸了一口，随即弹了弹烟灰。从前他是烟酒不沾的，钟菱突然感觉越来越看不懂他。几杯啤酒灌下去，钟菱的酒量自然不是问题，但小腹不免有些发胀。&ldo;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rdo;她说。唐铮眼里有笑意隐约划过：&ldo;好的。&rdo;钟菱刚一走开，他立刻抓过钟菱的随身小包，从包里摸出那支小巧的诺基亚手机。打开通话记录，最后一个联系人显示为夏扬。是那个身上永远朝气蓬勃，充满活力的阳光大男孩。就在这时，铃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发光的屏幕上欢快地跳跃着夏扬的名字。唐铮眼中满是讥讽之色，按下接听键：&ldo;喂。&rdo;夏扬顿了顿：&ldo;对不起，我可能拨错了。&rdo;&ldo;你没有打错，你是找钟菱吧？&rdo;唐铮眼底流露一丝不屑，语气却十分客气有礼。&ldo;你是？&rdo;夏扬心头咯噔一下，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ldo;我是唐铮，钟菱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有什么事，我可以替你转告。&rdo;他故意说得暧昧不明，心中涌起报复的快意。夏扬沉默片刻：&ldo;不用了。&rdo;唐铮删去夏扬的来电记录，合上手机，冷笑数声。钟菱回到座位后的第一件事，便去翻看手机。刚才在洗手间她隐约听到熟悉的铃声，但现在并没发现有未接来电，只能将此灵异事件归结为工作压力太大而产生的幻听。&ldo;怎么不吃了？&rdo;唐铮体贴地问。钟菱笑笑：&ldo;饱了。&rdo;&ldo;是不是太累了？&rdo;&ldo;还好。&rdo;唐铮停了停，声音平和：&ldo;那回去吧，早点休息养好精神，明天金总那一关还要靠你攻克。&rdo;&ldo;也好。&rdo;漫步在小巷中，洁白的月光罩住两人，钟菱本就明媚的容颜此刻柔美得不可思议。唐铮突然朗朗一笑：&ldo;今晚的月色真迷人。&rdo;钟菱看了他一眼，敷衍似的点头：&ldo;是啊。&rdo;&ldo;我还记得你第一次答应跟我约会那晚，月色就和今夜一样皎洁明亮。&rdo;钟菱咬了咬唇：&ldo;你又来了。&rdo;&ldo;好，我不说了。&rdo;唐铮爽快应答，语气很平淡。回到酒店后，钟菱洗澡换上舒适的睡衣，迟迟未等到夏扬的电话，她就主动拨过去。但不是暂时无法接通就是长久无人接听，钟菱估计他还在忙碌，便关了手机充电并安心睡觉。躺下没多久，她就感觉浑身不舒坦。之前没细看，她的这间房间是带有小阁楼的，窗户设在阁楼上，钟菱因为患有轻微的幽闭恐惧症，对空间有较严格的要求。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总觉得呼吸不畅，胸闷烦躁。她和被坐起，给总台打电话希望能换一间房，但酒店服务员明确告知她，因为啤酒节的缘故，酒店客房已经全部住满了。钟菱郁闷坏了，早知道住唐铮那间多好。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和他换房，但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提这样的要求，会不会有点无礼？钟菱正犹豫不决着，有人轻轻敲响了房门。&ldo;谁？&rdo;这么晚了，不得不防。&ldo;是我。&rdo;是唐铮的声音。钟菱语气颇不善：&ldo;我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早再说。&rdo;唐铮似在轻笑：&ldo;开门吧，我不会吃了你的。&rdo;钟菱顿觉头更疼了。唐铮轻声叹口气：&ldo;我不过是想和你换个房间而已。&rdo;他说什么，钟菱愣住了。&ldo;我知道你不习惯住这样的房间，你若睡得不好，明天就没精神，我这是为公司着想，不算私事吧。&rdo;唐铮抿着唇角，眉宇间一派云淡风轻。钟菱喉咙仿佛被堵住，过了许久，她打开门。&ldo;拿一些必需品过去就好，其余的扔在这里明天再整理。&rdo;唐铮好心提醒她，女人总会带许多琐碎的在男人看来可有可无的物品。钟菱嗫嚅半晌：&ldo;谢谢。&rdo;&ldo;即便我们不再是恋人，也可以做朋友，朋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不用那么客气。&rdo;唐铮真诚的笑容让钟菱愈加愧疚，&ldo;抱歉，我……&rdo;&ldo;别再抱歉了，你没对不起我，你只是不爱我。&rdo;唐铮面色沉了沉。钟菱心里不好受，收藏起所有情绪，同唐铮交换了门卡，道一声：&ldo;晚安。&rdo;&ldo;晚安。&rdo;唐铮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完全收敛起，面色阴沉得可怕。不知过了多久，刺耳的铃声打破满室寂静。唐铮唇边露出一抹冷酷的笑意，待铃音响了多遍以后才接起：&ldo;喂。&rdo;对方没有说话，话筒里传来呼吸声和隐约压抑着的怒气。&ldo;是不是夏扬？&rdo;唐铮问，态度十分笃定和闲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