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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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哈哈，你这个年轻人很不错。&rdo;钟德福心情似乎好了许多。钟凯低声嘀咕：&ldo;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才是他儿子呢。&rdo;钟菱深以为然，她就没见过钟德福给过他俩好脸色看。钟菱本想坐得远远的，但她洗了手出来，就只有钟德福身边有空位了。她踌躇着，钟德福吹胡子瞪眼：&ldo;过来坐，还怕我吃了你不成。&rdo;她只有乖乖就范。蒋炎下楼看到这一幕，不轻不重地嗤笑一声。她醋意十足地说：&ldo;老爷子您是不是见了大女儿，小女儿就不放在心上了。&rdo;&ldo;你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蕾蕾呢，又不肯吃饭？去抱她下来。&rdo;钟老爷子一声令下，蒋炎在楼梯口吼了一嗓子，年轻的保姆把小钟蕾抱下楼。蒋炎搂在怀里，亲昵地啃了几口。小钟蕾才只有三岁，这还是钟菱头一回见到她。粉脸肉嘟嘟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红艳艳的小嘴，还有个小小的酒窝，和钟菱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奶声奶气地叫道：&ldo;姐姐。&rdo;说着就向她扑来。钟菱母性大发，不知所措了一会，就主动抱起了她。她点着蕾蕾的鼻子，笑眯眯地问：&ldo;你怎么知道我是你姐姐呀？&rdo;小钟蕾细声细气的回答：&ldo;爸爸书房的桌上有姐姐的照片。&rdo;钟菱迷离的眼眸忽而绽出一道光芒，慢慢地抬起头，和父亲的视线相接。钟德福却有些尴尬的很快调开了目光。&ldo;蕾蕾，坐到妈妈这边来。&rdo;蒋炎面色不豫。小钟蕾嘟着小嘴说：&ldo;我要和姐姐坐。&rdo;蒋炎刚要开口，钟德福插嘴说：&ldo;就让她们坐一起吧。&rdo;蒋炎便不好再说什么。钟菱把小钟蕾抱到腿上，温柔地问道：&ldo;蕾蕾想吃什么？&rdo;&ldo;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rdo;小钟蕾一通乱指，把所有人都逗笑了。钟菱忍住笑：&ldo;吃点鱼吧。&rdo;她夹了一小块鱼肉仔细剔干净刺，用小勺喂她。小钟蕾一副上战场的痛苦表情，勉强咽进嘴里，不及咀嚼就囫囵吞下。钟凯摸摸鼻子，笑眯眯地说：&ldo;姐还是你行。&rdo;钟菱疑惑地看过去，一旁的小保姆笑着解释道：&ldo;小小姐最讨厌吃鱼了。&rdo;&ldo;蕾蕾想要漂亮嘛，要漂亮的话就得多吃鱼。&rdo;钟菱低声哄着她，借机会又喂了她一大口。小钟蕾拼命点头：&ldo;我要和姐姐一样漂亮。&rdo;说罢，主动伸手去拿汤勺。蒋炎面无表情的，钟德福抚着下巴欣慰地笑了笑，钟凯眼中现出轻松笑意：&ldo;姐你看起来很有哄小孩的经验。&rdo;钟菱微笑不语。小钟蕾吃得很少，没吃几口就叫饱了，她用肉乎乎的小手揉眼睛，边打哈欠。&ldo;小小姐到时间睡午觉了。&rdo;保姆很有经验地说。蒋炎皮笑肉不笑地说：&ldo;往常这个时间她都睡熟了，今天被耽搁了。&rdo;不知不觉又摆了钟菱一道。钟菱只作不知，她难得回家一次，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口舌之争上。蒋炎又说：&ldo;把蕾蕾给我，我抱她上楼去午睡。&rdo;她冷嘲热讽地续道：&ldo;菱菱你多吃点，这些菜可都是你最爱吃的，老爷子昨晚就吩咐下去的。&rdo;钟菱继续忍耐着，在国外多年，别的没学会，棱角倒是磨圆了不少。无奈钟蕾死死缠着她不放，细细的胳膊紧抱住她的腰，明明呵欠连天，就是不愿松手。&ldo;我抱她上去吧。&rdo;她说。蒋炎颇不甘心，却也别无他法，她不冷不冷地道：&ldo;那就麻烦你了。&rdo;钟菱微微放松身体，对小保姆说：&ldo;你在前面带路吧。&rdo;离开饭桌，钟菱长长地舒了口气。一顿饭没吃几口，气倒是受了不少。这样下去迟早消化不良或者要得胃溃疡。也不知道这些年钟凯是怎么过来的，不过他的脾气冲，宁可对着干也不会选择息事宁人，在这点上，像极了火暴的钟德福。好不容易将小钟蕾安顿好，钟菱出了一身的汗。她自我解嘲道：&ldo;带个孩子不容易吧。&rdo;小保姆认真地回答：&ldo;小小姐平时还是很乖巧很听话的。&rdo;看着钟蕾熟睡的小小身影，钟菱不觉回忆起自己的童年。每天像个野小子似的到处乱跑，和弟弟两个闯祸不断，天天给家里惹麻烦，搞的父母焦头烂额。这样无忧无虑、不知愁苦的日子，直到她考上大学，认识了蒋炎以后，才发生了改变。有时候她经常在想，如果那一年，她没有带蒋炎回家，那么，她的人生是不是和现在完全不同。&ldo;大小姐，您的房间重新粉刷过了，要去看一看吗？&rdo;小保姆的话打断了她的沉思。钟菱捋了捋头发，笑：&ldo;好。&rdo;小保姆殷勤的引路，钟菱暗自发笑，虽然她很多年没回来过，不至于连自己的房间也不认得了吧。等到她进到房间，不禁哑然失笑。不知是谁的主意，主色调竟是一片粉色。&ldo;您不喜欢？&rdo;小保姆察言观色，小心翼翼的问。钟菱耸耸肩，她根本没打算在这里常住，也无所谓喜不喜欢。下了楼，正听见钟凯问道：&ldo;上次听你说公司新来一名女总监，是不是那种三十好几嫁不出去的老处女啊？&rdo;夏扬摸了摸鼻子，往钟菱这边瞥了一眼，笑得诡异：&ldo;据说她还不到三十。&rdo;&ldo;那她为人如何？&rdo;&ldo;除了每天早上八点就到公司，惹来前台怨声载道外，其他暂时还没发现什么。&rdo;钟菱悄无声息地走近，似笑非笑地插嘴道：&ldo;钟凯，你怎么那么八卦啊。&rdo;钟凯满不在乎地说：&ldo;老姐你不知道，要是夏扬碰上一个灭绝师太那样的上司，可有的他受了。&rdo;钟菱在他脑门上狠狠拍了下：&ldo;灭绝你个头啊。&rdo;钟凯委屈地摸着脑袋。夏扬一反常态地笑得欢愉。午饭后，按照钟菱的心意，最好是立刻告辞走人落个清净，但她根本不敢开这个口。她可以肯定，她只要敢提一个字，钟德福的河东狮吼马上就给她颜色瞧。&ldo;姐，你陪老爸去散步。&rdo;钟凯给她使了个眼色。钟菱迟疑了一下，说：&ldo;好。&rdo;一路上钟菱的话很少，基本是钟德福问她，她才回上一两句。尽管如此，还是能看出钟德福心情舒畅，兴致很高。回来的路上，他似是不经意的问：&ldo;回来后有什么打算？&rdo;&ldo;爸，&rdo;钟菱顿了顿，&ldo;我有工作。&rdo;&ldo;我知道你有工作，&rdo;钟德福不耐烦地道，&ldo;职位再高又怎样，还不是给别人打工。&rdo;钟菱极淡的一笑：&ldo;爸，我有自己的职业理想。&rdo;&ldo;理想在哪里不能实现？来帮我委屈你了？&rdo;钟菱抚额，怎么感觉和他就说不清了呢。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讨论这个话题，看来也不会是最后一次。&ldo;那不一样。&rdo;她说。&ldo;怎么不一样了？&rdo;钟德福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大的家业没人愿意继承，儿子不肯，女儿也不稀罕。钟菱静默无声，半晌她说：&ldo;您不是只有我一个女儿，钟凯比我聪明，应该能够帮到您。&rdo;&ldo;这臭小子的脾气比你还倔，我哪能说服了他。&rdo;钟德福恨恨道。&ldo;那就交给……蒋炎打理呗，她不是一直想插手公司的事吗？&rdo;钟菱口气不善，甚至带一丝讥讽。钟德福静静地看她。他的女儿他了解，钟菱从来没有相信过蒋炎嫁给他，是因为爱情。在她看来，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孩，愿意和一个年龄几乎能做她父亲的男人在一起，不是为了金钱还为了什么。&ldo;实话说，我对你挺失望的。&rdo;他眼中有阴霾笼罩。钟菱深吸了口气：&ldo;爸，我进门的时候一直跟自己说，不要和你吵架，不要和你争执，但我还是做不到。&rdo;她真的努力了，可结果看起来反而更糟。钟德福冰冷的眼神投射在她身上，却多了几分哀凉：&ldo;这么多年了，你……&rdo;钟菱倏然出声打断他：&ldo;我……先走了。&rdo;那道留在她心间的血淋淋的伤口，不是不提就不存在。&ldo;菱菱，菱菱。&rdo;不顾老父在身后依依呼唤，钟菱越走越快。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回到别墅，拿了行李就走。转身时，夏扬不知什么时候挡在了她的身前。&ldo;让开。&rdo;钟菱冷漠地说。夏扬一把拽住她的手臂。&ldo;你跟我来。&rdo;&ldo;你放手。&rdo;钟菱勃然大怒。夏扬使劲把她拖到人烟稀少的地方，松开手，优哉的负手而立：&ldo;kiya，你要是想和你父亲的关系一辈子就这样僵持下去，那你现在可以离开了。&rdo;钟菱身体一震，她抱着双肩站了好一会儿，人终于平静下来。&ldo;你是想一走了之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还是若干年以后再重复一遍今天的经历？&rdo;夏扬说，尽管语气严厉，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ldo;这些都不能解决问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