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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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菱迷茫的仰头：&ldo;《天龙八部》是什么？&rdo;这名字好像听来有点耳熟。&ldo;……&rdo;夏扬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回应。钟菱把滤过水的碗筷放在桌上，夏扬忙扯来干净的抹布擦干，放进碗橱。&ldo;看来你对我家比我还熟悉。&rdo;钟菱的话中略带讽刺。夏扬装作听不出，一本正经地回道：&ldo;来的次数多了，自然就熟了。&rdo;&ldo;我回房了。&rdo;钟菱机械地说。&ldo;明天见。&rdo;夏扬的声音平缓。&ldo;明天见。&rdo;钟菱回房倒头便睡，一夜无梦。谁想，大清早便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捏着鼻子弄醒。&ldo;姐姐，懒虫姐姐，起床了。&rdo;钟菱把那手拍掉，对方不依不饶地再接再厉。她只得睁开眼，入眼是钟蕾放大的笑脸。&ldo;姐姐快起床，爸爸叫你一起去钓鱼。&rdo;钟菱干脆的把头埋进枕头下，老年人的活动，不适合她。小钟蕾揭开她的被子，双手悄悄探入她胳肢窝下，轻轻地数道：&ldo;一，二，三。&rdo;钟菱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被小钟蕾挠痒挠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边笑边求饶：&ldo;我马上起床还不成吗？&rdo;小钟蕾小大人似的点点头：&ldo;嗯，我和夏扬哥哥说了，任务交给我一定能完成。&rdo;钟菱腹诽，怎么又和这人扯上关系了。洗漱完毕下楼，其他人已经吃完了早餐就只等她了。钟菱暗里地白了夏扬一眼，三下两下解决了面包和牛奶，无精打采地说：&ldo;走吧。&rdo;小钟蕾欢呼雀跃地扑进钟菱怀里，夏扬则自觉地背起鱼竿，钟德福昂首阔步地走在最前面。钟菱故意放缓了步子，问夏扬：&ldo;钟凯呢？&rdo;&ldo;还睡着呢。&rdo;钟菱怒火中烧，咬牙看着他：&ldo;那干吗把我叫起来？&rdo;平常她都是不到七点就起床，还指望着周末补眠，没想到这比上班还辛苦。夏扬浓眉揪了揪：&ldo;你可是被伯父亲自点名的。&rdo;&ldo;呃……&rdo;钟菱说不出话了。出了清水家园别墅区，便有一处风景怡人的人工湖。钟菱记得从前刚搬来那会，那湖水又脏又臭，周围还堆放着数不尽的建筑垃圾，如今清澈如洗，这些年改造得不错。夏扬熟门熟路地选好地方，架好钓竿，钟德福优哉的一甩竿，转头说：&ldo;我们比试一场怎么样？&rdo;夏扬还未答话，钟蕾鼓掌赞道：&ldo;好啊好啊。&rdo;钟菱乐得自在，笑说：&ldo;我来当裁判。&rdo;比赛开始，以两小时为限。夏扬和钟德福都是耐性极好的人，好几次钟菱明明看到水下鱼钩晃动，那是有鱼上钩的迹象，这两人皆岿然不动，等到有十足把握才会拉杆而起，从无落空。后来经夏扬解释，钟菱才晓得，之前鱼钩轻动，不过是鱼儿在试探，此时拉杆十有八九会空手而回。钟菱看了一会，无趣地打起了哈欠。小钟蕾却兴致勃勃地一会跑到钟德福处附耳说几句话，一会又兴奋地跑回夏扬身边指手画脚，小脸通红，咯咯疯笑。钟德福毕竟上了年纪，不能久坐，他朝钟菱招了招手：&ldo;帮我看着点，我去那里活动活动筋骨。&rdo;钟菱应了一声。夏扬嘴角微微翘起：&ldo;别给伯父丢脸，我可从来都是他的手下败将。&rdo;&ldo;等着瞧。&rdo;钟菱岂会服输。她聪颖过人，一点就透，除了耐心尚欠缺，手势和力道均无懈可击。钟菱注意到，夏扬连续拉了几把空杆，但他不慌不忙地又重新加了鱼饵，垂入湖面。不觉讥笑：&ldo;你的水平也不过如此嘛。&rdo;的确，她铅桶中鱼的数量已超过夏扬的。夏扬笑而不语。不知为何，他是看着鱼儿吃完了鱼饵才收杆，再重复刚才同样的动作。&ldo;你这是在做什么？&rdo;钟菱好奇地问。夏扬笑容高深莫测：&ldo;放长线钓大鱼。&rdo;钟菱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夏扬忽而笑道：&ldo;鱼上钩了。&rdo;口吻却是轻描淡写的。钟菱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被钓上来的鱼她叫不上名字，但估莫着总有七八斤重，可能比她桶里所有鱼的总和还要重，她调开头，轻飘飘地说：&ldo;蕾蕾，去数数，比比看谁的鱼多。&rdo;半天没人回应。她诧异地回过头，方才钟蕾站立的地方，哪里还有半点人影。钟菱蓦然惊出一身的冷汗。&ldo;蕾蕾，蕾蕾。&rdo;钟菱是真着急了。三岁大的孩子，还能跑到哪去，除非……她不敢再往下想了。夏扬要比她镇定的多：&ldo;别担心，蕾蕾一定跑别处玩儿去了，我们分头去找。&rdo;&ldo;她不会是……&rdo;钟菱望了一眼平静无波的湖面，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ldo;不可能，你和我一直在这里，根本没有听到落水声，你不要自己吓自己。&rdo;果然是关心则乱，钟菱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ldo;那么，我往这边走，你去那头，手机联系。&rdo;夏扬冷静的分派任务，钟菱点点头。钟菱焦急地沿着湖边寻找，边走边呼唤着钟蕾的名字，哪怕她再讨厌蒋炎，小孩子是没有罪的，何况钟蕾聪明伶俐，她真心疼爱她。忽然，钟菱停下了脚步。她看到在湖面上漂浮着一只hellokitty的绒线帽。脑袋嗡的炸开了，这顶帽子是钟蕾的，还是出门时她亲手给她戴上的。她颤抖着手拨通了夏扬的电话，唇舌打战地说：&ldo;蕾蕾可能出事了。&rdo;&ldo;你站着别动，我马上来。&rdo;夏扬是跑着过来的，钟菱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用手一指湖面，夏扬也是面色大变。&ldo;你别慌，先报警。&rdo;钟菱没有处理类似事件的经验，早就不知所措，被他一句话震醒，如醍醐灌顶。等她接通电话报了地址，再一看，夏扬已扔下外衣，身手敏捷地跃入湖中。&ldo;喂，你小心点。&rdo;&ldo;知道了。&rdo;夏扬在水里坚持了一会，探出头深吸了几口气，又再度扎入水中。钟菱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要不是她不会游泳，早就也跳了下去，总比提心吊胆的干着急好。她不停的看着手表，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夏扬一次又一次地潜入湖底，一次又一次地失望而归。救兵比她想象中来得要快，几名派出所的民警接到报警电话后迅速赶来，问清具体位置后，二话没说，也跳下水帮忙寻找。钟菱脚步不停的来回走动，手指关节握的发白。时间耗去越久，她知道钟蕾生还的可能性也越低，夏扬他们没有放弃，她也绝对不能放弃。蒋炎披头散发狂奔而来，她拽住钟菱衣襟厉声质问道：&ldo;蕾蕾呢？&rdo;&ldo;蕾蕾可能落水了，我已报警，民警正在营救，你别着急。&rdo;刚才在电话里，钟菱没敢细说。蒋炎脸色惨白，狠狠勒住了钟菱的脖子：&ldo;是不是你推她下去的，是不是？&rdo;钟菱呼吸不畅，但仍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说：&ldo;你冷静点。&rdo;蒋炎疯子一样地摇晃着钟菱的身体：&ldo;你这个害人精，你为什么要回来，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都不放过她。&rdo;她语无伦次又哭又叫，双目赤红，面目狰狞。钟菱被晃得头晕目眩，她拼命地咳嗽，但蒋炎盛怒之下力气极大，她怎么都挣脱不开。幸好钟凯及时赶到，他一把推开蒋炎，把钟菱护在身后：&ldo;你要掐死她了。&rdo;蒋炎疯子般的指着钟菱，尖尖的指甲几乎要戳到钟凯的脸颊上：&ldo;要是蕾蕾有事，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rdo;&ldo;老姐，你别理她。&rdo;钟凯拍着钟菱的后背给她顺气。钟菱大口喘着气：&ldo;我，我没事。&rdo;&ldo;我下去看看，你当心这个疯女人。&rdo;钟凯不放心地提醒道。钟菱颔首。蒋炎爱女心切，几次不顾自身安危要冲下去，被钟菱死死拦住：&ldo;你不会游泳，你难道要他们分心来救你吗？&rdo;她这才作罢，抱着头，重重地跺脚，一会盯着湖面，一会又双目一眨不眨地死盯住钟菱，直看得她毛骨悚然。不知等了多久，夏扬、钟凯还有一干警员垂头丧气地游上岸，面对钟菱和蒋炎期盼的眼神，目光躲闪地摇了摇头。蒋炎哇的大哭出声，疯狂的扑向钟菱，亏得钟凯早有准备，蒋炎的拳头全落在他的身上。&ldo;钟菱，你赔我女儿，你赔我女儿。&rdo;蒋炎跌坐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发泄着。钟菱面无表情地站立一边，心中五味陈杂。&ldo;你们这是在做什么？&rdo;一个浑厚的嗓音在他们身后响起。钟菱转过身，首先看到的是小钟蕾得意扬扬地跨坐在钟德福的脖子上，笑眯眯的揪着他花白的头发，嘴里还叼着一支棒棒糖。&ldo;夏扬哥哥，哥哥，你们怎么浑身湿漉漉的？&rdo;她天真无邪地说：&ldo;妈妈你怎么哭了？姐姐怎么也哭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