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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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扭转（第1页）

在这洛邑之中，各国眼线和暗探云集，稍有不慎，就会带来国与国之间的纷争。

陈国是亲王派，与郑国向来不亲近，此次郑忽组织围猎，竟私自给陈免和他送了请柬，陈免作为陈国太子，觉得不必巴结，而他，却觉得未来有许多可能，这其中自然包括自己为国君的可能。因此方对父君陈述利害——若以后郑忽为国君，以此小事授人以柄，种下嫌隙，不如前去为妥。

他得到了父君的肯。

但此事显然与围猎不同，弄不好，会给陈国带来无尽祸患。陈跃不想猫捉耗子多管闲事。妹妹初入世事，单纯至极，且初生牛犊不怕虎，哪知世事的复杂？

他有点儿头疼，不知该如何劝说单纯执拗的妹妹，令她放弃此事。

此刻的蓁蓁，却完全不知陈跃的心事。仍在做着她的侠女梦。而正因陈跃在身边，才更加有恃无恐。冥思苦想片刻，她蓦然双手一拍道：“二兄，我有个好主意，你要不要听？”

说完，附在陈跃耳边低语了一阵。

这办法着实不错，暗中进行且行之有效。陈跃不由松动，暗叹蓁蓁鬼机灵。一向自视甚高的他，居然未曾想到如此简单有效的方法。

兄妹俩再次回到灯笼摊前，蓁蓁唤卖灯老者到一侧，笑眯眯低低道：“我若用一片金叶子，可否将这些灯笼全买下？”

卖灯老者猝不及防遇见这等好事，喜不自禁，却又有些担心，捋着颌下那撮稀疏的山羊胡，坦诚地望着蓁蓁清亮的蓝眸道：“小郎，这些灯笼因过了上元佳节，现在价钱回落，既使再有这么多灯笼加上，也不值这片金叶子！”

“我就这个价买了，而且，灯笼还是你的。”蓁蓁挑眉笑着，一副财大气粗的败家子模样，“但是，你要帮我做件小事，放心，不是去做什么恶事，只是将事件真相说出来而已。”

懵然地望着她，卖灯老者忆起之前与这位小郎的言语，恍然大悟，点点道：“好。”

一丝笑意从蓁蓁眸中浮起，她对卖灯老者低语半晌，便像一只欢快的小兔子般，蹦蹦跳跳跟着陈跃离开了。

阳光漫漫铺洒，带给这个世界一片温暖的气息。

行了大半个时辰，随两兄妹出行的鱼儿和来升，一个提着三盏莲花灯，怀里抱着几个糕点盒；一个小心翼翼捧着店里现买的木托盘，上面摆着一组策马游缰的泥人侠士，领先的少年玄色锦衣，英姿勃，紧随其后的五个青衣少年，皆是一副意气飞扬的模样。

近街尾处，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羊肉香味。蓁蓁眼尖，瞥见街拐角处飘扬的旗幡，上写六个大字：洛邑山羊酒馆。

蓁蓁欣喜异常，跳跃着嚷嚷道：“二兄，你瞧！”

不耐妹妹的聒噪，陈跃瞥她一眼轻声提醒：“姑娘家在外面要淑雅，十三。”

翻了个白眼，蓁蓁低低反驳道：“可我现在是男儿装束呀！”

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浮上陈跃唇角，他含笑斜睨她一眼，倒背双手，径自进了酒馆。

时间尚早，酒馆内人并不多，伙计迎过来，带两人进了二楼的包间。

菜上得也快，热气腾腾的全羊汤，烤羊腰片，蒜末白菜丝，烤土豆片，嫩嫩的红豆糕，两碗粳米饭，炷香功夫便已上全。

见酒馆伙计将要离开包间，蓁蓁唤住他，一副好奇神色问道：“方才路上有桩奇事，貌似是讲王上围猎遇虎，未曾听得真切，不知是怎么回事？”

酒馆伙计停了脚步，微微弓着身子，恭恭敬敬笑答道：“此事现有两个版本，其一是郑忽放虎欲害王上，虎却只追郑忽，郑忽无法只得杀虎；其二则是郑忽为救王上而杀虎。现如今，小人亦不知哪个为真。”

蓁蓁故作恍然大悟状，瞪圆蓝眸道：“原是如此，竟有些扑朔迷离了。”

这两种想法的流传，应会影响到疑心甚重的周平王的决定，郑忽只要有自辩机会，便不会有危险。蓁蓁兴奋地双眼放光，很是佩服自己。

饭后，一直精神饱满的蓁蓁便开始犯困，哈欠不断；陈跃也觉懒懒的，只想躺下歇息会儿。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回驿馆。

午后的大街上，流动的人们明显少了大半。两人慢悠悠行至灯笼摊前，只见七八个人围着卖灯老者，生意火爆。他一面收钱，一面道：“大家可曾听过一桩奇闻？王上昨儿围猎，质子郑忽英勇救王，得到了王上的奖赏。”

一个粗胖的妇人皱起两道细长的眉毛，尖声道：“我怎听闻那老虎是郑忽派人偷放的？”

卖灯老者憨厚一笑，悠悠反问道：“若是如此，郑忽岂不会先寻个隐蔽处躲藏，何苦冒着被老虎吃掉的危险，留在现场与老虎搏斗？”

粗胖妇人回答不出，围着的众人连连点头。

蓁蓁与陈跃对视一眼，低头抿唇而笑。

行至马车处，护送蓁蓁来洛邑的护卫长扈栋竟也在此，他上前见了礼，方对陈跃道：“公子，货已出净。进货之事，是属下去办还是——”

两袖一拢，陈跃甚解人意道：“明儿我去瞧瞧。今儿大家也歇歇。”

扈栋欣然领命而去。他曾随国君来过几次洛邑，但每次因随国君出行，皆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哪儿得过什么空闲？如今公子话，他可以和兄弟们好好逛逛这繁花似锦的洛邑城了。

回到驿馆，蓁蓁着实累了，原想着躺下歇一会儿，却不自觉中睡着了。

醒来已是掌灯时分，鱼儿告诉她，陈跃已来瞧过她三次了。

听闻此言，她从榻上一跃而起，一溜烟跑到了陈跃房里。

“在洛邑，不赏夜景，完全是浪费。快点儿，二兄带你先吃美食，再赏夜景。”

因有陈跃在，蓁蓁万事不操心，只觉得自己随波逐流准没错。

兄妹二人出了驿馆，马车在街上七拐八拐，转入一条客栈酒馆云集的街道。

撩起车帘，陈跃笑望着外边道：“这儿的酒馆皆有特色，今儿先带你吃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