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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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围猎遇虎（第1页）

小个子正是蓁蓁。

她出行洛邑，追踪此车一路，只为解开黑帷幔内装的什么。今儿谜底即将揭晓，自是不会安然在帐内等消息。她与陈跃辞别郑忽，陈跃去了蔡谋处，她又独自悄然返回，请郑忽今晚行动带上了她。郑忽因着她的暗中相助，爽快同意，令她心愿得成。

她在林内树上，意外得知了上元夜那场围杀的真相，讶然之余更是震惊。而她相信，在她邻近树上的郑忽，亦听到了这些谈话。此时提出吃虎背山的肉，不过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令他心情好些罢了。

当然，现在的他已经顾不上这个，因为谁在他们面前悄然出手，杀了前来的十个黑衣人，成了解不开的谜团。

今晚郑忽安排得十分妥当，墨大带十个死士在林间各处隐藏，密切监视林外动静，黑衣人入林及以鸟叫对暗号，他们皆知。

而墨风和墨致则在帐篷周围监守，防有内应，伤及帐篷内各位公子。内应三声“布谷”后，即被他们控制。

本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却横出枝节，虽然结局相似，未伤一兵一卒，亦未引起帐内公子们的恐慌，但出手者在他们眼皮底下，竟未曾被现——那人武功之高，还是令他们惊心。

蓁蓁猜测，此人并无恶意。这从他（她）杀人后即刻遁形便可瞧出。此人更不会是幕后主使杀人灭口，蓁蓁仍清楚记得林内两个护卫的交谈，他们是临时起意，并非原来周密的蓄谋计划。且不说远在郑国的幕后主使在如此短的时间无法知晓，即便知晓，也不可能赶到。

或许是个游侠？蓁蓁忆起上次在许国的小村庄内，那位出手相救却不留名姓的的蒙面白衣人，心内微惊，莫非是他（她）？可是无人所见，更无证据证明，猜测也只能是猜测而已。

郑忽亦认可蓁蓁的判断，此人无恶意。但这只黄雀，好似知晓一切，他不得不更加警惕。

天亮，各国公子起床便有惊喜，据说昨夜舞女行刺，而仅余的一位舞女又咬舌自尽，郑忽一气之下，夜半骑马外出，却在林外遇见饥饿难耐的猛虎，大啸一声纵身扑来，他凭借一腔酒气与满腹的怒气壮胆，在奔驰的马上射出一箭，猛虎穿脑而亡。

昨晚的虎啸声，便是这只吊睛白额大虎出的。郑忽为了给各国公子压惊，早饭是虎肉粳米饭，另有生虎肉，分给各国公子带回去慢慢享用。

射猎即将结束的这个早晨，沸沸扬扬皆是对郑忽夜间射虎的议论。小小的围猎聚会，至此画上圆满句号。各国公子心满意足返回洛邑城，准备明儿周平王阔大而正式的围猎。

***

周平王组织的这次围猎，由各国国君携带子孙参加，因此虽只是一个活动，铺排的场面却十分宏大，地点则选在洛邑城外二十里的王家狩猎场。

此狩猎场方圆几百里，林内野兽不多，但是王家围猎，岂能无兽？卿士周公在周平王仅有此意尚未下旨时，早已派人通知各国，来参加围猎活动的国家，皆需贡献一定数量的野鹿、野猪和或者野狼等。当然猛虎和豹子、狮子亦可，但为了周平王安全，进献的凶猛野兽收入王宫的兽苑豢养，并不在狩猎时放出。

因着这个缘故，各国预备进洛邑的国君，虽积极准备起来，但进献的皆是一般兽类，唯有北虢公进献的一只金钱豹和吊睛虎入了兽苑。

王家围猎，护卫、侍从和厨夫们通常提前半日赶到围猎地点，扎帐篷、安放帐内所用物件、帐外休息用的榻几、厨房所用物件和伙食材料的规整等；各国贡献的兽类则全部用马车运送到目的地，等待第二日围猎前放入林中；而猎场，皆用一丈多高的木珊栏围住，使放出的兽类无法逃出。

周平王年龄已大，并不参加围猎，却喜做一个旁观者，瞧个乐子。除了他是围猎当天早上到达外，其余参加人员皆需在当晚赶到，帐篷内住上一夜。

因周朝与郑国交质，王子狐在郑国为质，公子忽在周朝为质，郑忽参加围猎无碍，王子狐却无法来此，周平王便令已故太子之子王孙林参加。王室参加人员除这位王孙林外，还有几位不甚受宠来此凑数的王子。

而蓁蓁，此次扮作陈跃的侍从，正大光明随他来到了围猎场。

参加此次围猎的各国国君和公子，有虢国国君虢公；齐国国君齐僖公及公子诸儿、公孙无知；陈国国君陈桓公和太子免、公子跃；曹国国君曹恒公及公子夕姑；蔡国国君蔡宣侯及公子封人、公孙谋；郑国公子忽。

因是正月，出席的国家不多，周平王亦是自愿，并不强求。毕竟，王室的狩猎场不大，人太多，马跑不开也没什么意思。

是日，万事俱备。

周平王慷慨激昂的狩猎演说辞讲完，护卫们便在林内将野兽放出，卿士周公上前禀知此事，周平王意气风地起身，扬起龙袍的阔大衣袖：“男儿们，策马游缰的时刻到了，出吧！”

一日围猎颇丰，各国国君皆得了奖品，周平王异常高兴，觉得这代表了周朝的繁荣昌盛。

黄昏时分，周平王设宴，君臣把酒言欢。正当大家其乐融融之时，突听一声振聋聩的虎啸，一只猛虎从林内冲出，飞跃过高高的木珊栏，直奔宴饮的君臣而来！

护卫们持剑上前，老虎前爪猛然一伸，挨上虎爪的两个护卫一个被咬断了脖子，一个被踩到脚下，而虎尾扫过之处，七八个护卫摔倒在地。

事突然，各国国君震惊异常，周平王年老之人，则吓得面如土色，手脚打颤。待国君们醒过神来，慌忙围在周平王左右，各国的公子、公孙们，则在周平王近处站成人墙，持剑蓄势待，决意与虎死战到底。

老虎撇开护卫们，径直向着人墙跃来。护卫们在后面射箭，可惜未有中其要害者。郑忽身上配着一把小弓箭，手刚抚上弓箭，动作迅疾的老虎已来至跟前。公子、公孙们如潮水一般向前涌动，挥剑砍向老虎，但老虎毫不畏惧，大喇喇扭动屁股，虎尾一扫，四五个人已经倒在地上。郑忽机敏退出一丈开外，老虎却像认识他一样，撇开所有人，直直向他扑去。

郑忽的右侧是公卿和各国国君围绕着周平王，左侧是篝火，前方是老虎，后面不远是两棵年代久远、树干五六人方能合抱的大槐树，他与大槐树之间，是一块不大的无人空地。他无路可走，只能一路后退。护卫射来的箭，后方公子们的慌乱叫声，皆未能分走老虎的一点神思，它好像与郑忽有仇，打定主意只追他一个。

此刻，郑忽异常希望有哪个神箭手保持镇定，射中老虎。但似乎并无这个可能，周围乱成一锅粥，貌似只有他还保持着镇定，能够从容地应对这只老虎。在望见那两棵树的时候，他已经想好杀死老虎的主意。

槐树后面悄然探出半边小小的人影，侍从打扮，瞧见此时情景，吐了吐舌头，缩回了头。

而郑忽正向此处疾奔而去。

快到树前，郑忽神色安然地停下脚步，旋身面对着老虎，一动不动。老虎应是欣喜的吧，毫不思索向他扑来，郑忽弯身，轻轻一纵，旋身来到老虎的身后。此时槐树后的侍从探头，手一扬，一枚袖箭携着凌厉的劲风击向老虎的脑袋，老虎恰恰转头，袖箭穿鼻而过，疼痛使老虎了狂，它蹦了起来，狂吼不已，抛开郑忽，向侍从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