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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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对比（第1页）

墨眠动作迅捷，少顷，所需东西便已齐备。

虽是春日，但在近午的阳光下，又是在火堆旁，平日所着衣衫显然便觉厚了。至郑忽示范烤肉新技法，各人面上已隐见莹白汗珠闪烁。虽如此，却无一人离开。共同的爱好使他们兴致盎然，技艺差些的想学习，技艺高的也想露一招。聚集的目的，便是互相学习，提高自身技能。

郑忽的新方法简单且有效：所有佐料按照一定比例放到一起，搅拌均匀后放入肉片，浸泡片刻，再架到火上炙烤。若有人不喜其中一味佐料，只需去掉这味料另调，浸肉片炙烤即可。

“如此甚好。”蓁蓁听到可去佐料另调，方才的芥蒂顿除，又欢呼雀跃起来，“我吃烤肉容易上火，调配时勿放辣椒粉。”

“我也爱上火。”齐无知同感。

“治上火另有办法，吃完烤肉，定不让你们两个小娃娃上火便是。”郑忽不以为然瞥了他们一眼，故作严肃道，“别用这种眼神瞧我，现在保密。”

曹夕姑袖手旁听，此刻折服到拱手感叹：“忽兄，我是真佩服你！我只想到把肉片在酱油中浸泡片刻，怎就没想到全部佐料与酱油混合呢？！”

兴致最高的人自然是蓁蓁，郑忽示范完毕，她立即净了手，开始进行实践：调料，浸肉，炙烤，直到装盘。

鱼儿不在身边，郑忽亲自给她打下手。两人默契度极高，蓁蓁调料，郑忽递调料瓶；蓁蓁浸肉，他就帮忙递肉片；蓁蓁烤肉，他取来铁钩。做这些事，郑忽有经验，蓁蓁竟感觉比与鱼儿搭档还要得心应手。

曹夕姑见他们搭档，亦不打扰，只在火堆旁默默翻转蓁蓁调好的肉片。

在蓁蓁的对比下，齐无知就稍逊一筹。他把调料倒在盆里，其余的喊来侍从全部代劳，火堆旁烤肉亦让护卫守着。

蓁蓁的第一盘烤肉出来，她先把筷子递给郑忽，期待道：“师父，快尝尝味道。”又夹了一块烤肉递给曹夕姑，“夕姑，你也是半个师父，尝尝徒弟的手艺。”

曹夕姑初次见面便喜欢这个陈国九公子，当然是兄长爱小弟的那种，不掺任何杂念的喜欢。因着蓁蓁亲热地喊他“夕姑”，心内舒畅，扬起笑意盎然的脸，接了烤肉。

齐无知见蓁蓁的烤肉出盘，亦端了他的烤肉来交换尝鲜。蓁蓁挑了一块自己的烤肉，把盘子递给齐无知。郑忽则接了齐无知的那盘烤肉。

对蓁蓁的烤肉，郑忽的评价是：味道与他烤的肉相差无几，但比他烤的肉要嫩，所以，不仅出徒，而且已成为烤肉高手。蓁蓁听了此番话，兴奋地满脸通红，恭敬而开心地深深一躬。

火堆边的曹夕姑吃完烤肉，回向他们笑道：“我只觉得好吃，还想再来一块。”

蓁蓁忙寻齐无知，却不想他端着盘子去了凉棚，只得道：“夕姑，你担待些，下一盘烤肉，你先吃。师父说烤肉鲜嫩，我觉得与你的翻烤技术有极大关系，还需向你学习。这儿有齐无知烤的肉片儿，要不，咱们都尝尝，看味道如何？”

这话既坦诚了无奈，又表达了歉意，最重要的，是承认且崇拜曹夕姑的烤肉能力。

曹夕姑心下受用，点头道：“好，杵臼，你想学我就教。”把手中的竹筷交给她，指一指郑忽手中的盘子，“来块无知的烤肉。”

三人各尝了一块齐无知的烤肉，虽然三人默默吃下，但说实话，他这水平，远不及蓁蓁十分之一。且不说烤得干了些，撕咬起来有点儿困难，味道么，更是咸的齁人。不知他到底是如何按照比例调配佐料的。

三人都微微皱了眉头。

齐无知却全然浑不在意，兴致勃勃地从凉棚回来，自信满满地问他们仨：“我的烤肉还成吧？”

几只苍鹰依旧在空中盘旋，郑忽的目光追随那矫健的黑影，仿若未曾听到；而曹夕姑亦像变成了聋子，自顾自喃喃自语道：“哟，这儿还有空隙。要不要再钩片肉烤上？”

他们两人无视齐无知的问话，蓁蓁却躲不过去了。

她瞅瞅郑忽又望望曹夕姑，微微思忖，便用拐肘捅捅齐无知的胳膊，直言道：“别气馁，就是咸了点。你的调料可是按照比例调配的？”

一句话，令得齐无知脸上现出无措的神情，他挠挠头，皱着鼻子懊恼道：“比例我忘了。”

怪不得！蓁蓁瞬间无语。

不成，得想个法子让这个傻小子停止烤肉，不然，烤出来的肉没人吃可咋办？她脑筋飞运转着，可惜此刻的她黔驴技穷，脑中茫茫一片。

偏齐无知傻人心大，偏偏又道：“你不用替我难过，我再去配些调料，烤肉一准好吃。”

“那佐料的比例呢？”

“不记得。”

蓁蓁翻翻白眼，只觉得这火堆边热得人心浮气躁，她强强压下烦躁，耐心道：“我再跟你说一遍比例，你马上去调。”

齐无知倒是十分坦诚：“你说吧，我转就忘。”

“好吧，无知。”蓁蓁束手无策，无奈回向郑忽和曹夕姑以眼神求救，却现郑忽穿肉，曹夕姑烤肉，谁的眼神也没有聚焦在他们身上。她无奈，便趴到齐无知耳边轻声道，“那你烤的肉，你全吃完。”

齐无知愣住了！半晌醒过神来，傲睨着她，气哼哼道：“凭什么？你凭什么管我？！”

“凭你不会烤肉呗。”蓁蓁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表情，挑眉笑嘻嘻道，“不然，我们把各自的烤肉端进凉棚，请公子们品评一番也好啊。”

“你，你——”那张圆滚白皙的脸庞，此刻因着内心的愤怒，红得简直像要滴血一般！齐无知气得血气上头，伸手便要抓住蓁蓁的衣领厮打，但是在蓁蓁笑嘻嘻的表情下败下阵来，硬生生将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缓缓握成了拳头，冷哼道，“陈杵臼，你简直就是个阴险奸诈的小人！”

一只纤细莹白的食指轻轻横到齐无知的拳头上面，将它缓缓压下，蓁蓁那张笑意盈盈的蓝眸俏皮眨了眨，脆声道：“最最可爱的无知，我要告诉你，你颠倒黑白了，我平时只喜欢使用阳谋，怪讨厌阴谋的！”

见她如此，齐无知一时无言以对，气哼哼一甩衣袖，转身向着凉棚而去。

而那燃烧的正旺的火堆旁，配合默契的郑忽和曹夕姑无声对视，默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