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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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希贝又看着阿岳异样的左眼，他的两只眼睛会往一个方向转，右眼看起来好正常，左眼转起来就很怪异可怕了。她不禁问：&ldo;你的左眼能戴这个吗？&rdo;阿岳摇头：&ldo;眼球没有摘除，也没有萎缩，而且这只眼睛很容易发炎，不好戴。&rdo;&ldo;那……那为什么不……不……&rdo;童希贝犹豫了半天，还是没问下去，阿岳却猜到了：&ldo;不把左眼眼球也摘了么？&rdo;童希贝小声地&ldo;嗯&rdo;了一声。阿岳摸摸她的头发，说：&ldo;爆炸时，我的右眼受了很重的伤，眼球完全地破裂了，不得不摘除，左眼也进了异物，引起了创伤性的白内障，但是眼球还是保了下来。虽然美观很重要，但是能不摘除眼球，最好还是不摘除，这一点，我和医生是达成共识的。还有……&rdo;他摸了下自己的眼睛周围，沉沉地说，&ldo;我的脸上应该有许多疤痕，即使两只眼睛都戴了义眼，看着也会很吓人。&rdo;&ldo;别胡说，才不吓人呢！&rdo;阿岳摇着头笑：&ldo;你信么，曾经有人看见我的眼睛，吓得大哭起来。&rdo;&ldo;就算有，也是那人胆子小，我就一点儿也不觉得吓人。&rdo;听他这么说，童希贝心里有些难受，她拿起眼药水，扯出一个笑，&ldo;来，抬起头，半蹲，我给你滴眼药水。&rdo;&ldo;嗯。&rdo;阿岳屈膝半蹲，抬起头，童希贝小心翼翼地把药水滴到他的眼睛里，阿岳眨了眨眼，才站直了身子，&ldo;谢谢，你先出去吧，我把这儿收拾一下。&rdo;&ldo;我帮你啊。&rdo;&ldo;不用了，我怕你放了以后，我晚上会找不到这些瓶子罐子。&rdo;他指指自己的眼睛，&ldo;每天晚上都要摘，要做清洗，要好好存放，每天早上都要戴。&rdo;童希贝握了握他的手，踮起脚尖啄了下他的脸颊：&ldo;好吧，那你慢慢收拾，我去客房里洗漱了，一会儿再过来。&rdo;&ldo;好。&rdo;阿岳也低下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和章黎一起吃过早餐后，潘大姐开车载着三个人去了医院。章黎很担心岳哲文，自他生病以后，每天从早到晚都守在医院里，一天都没有离开过。童希贝站在阿岳身边，能感受到他的父母之间那份浓浓的爱。岳哲文清醒的时候，虽然说不出话，但是看着章黎和阿岳的眼神却包含了千言万语，有时他会老泪纵横，章黎怕他太过激动，只是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坐在他c黄边与他对视，偶尔低头到他耳边说些悄悄话。待了几个小时后，阿岳和童希贝去楼下医院散步，阿岳的面色又变得很沉，童希贝知道他在担心父亲的病，她拉着他的手，问：&ldo;阿岳，叔叔的病，你和阿姨有什么打算？&rdo;阿岳沉吟了一下，说：&ldo;我想让爸爸接受手术，但是我妈还在犹豫。&rdo;&ldo;医生有没有说，手术的成功率会有多少？&rdo;&ldo;30。&rdo;阿岳叹了口气，&ldo;即使手术成功，存活期也只有2年，甚至不到，医生说手术以后只要存活超过半年就算是成功了。&rdo;&ldo;还能这么算？&rdo;童希贝也觉得很难办，她似乎能体会到阿岳的纠结，这的确是很难做决定的一件事。&ldo;癌症么，就是在和死神赛跑。&rdo;阿岳与童希贝坐在了休息椅上，他突然问，&ldo;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rdo;&ldo;我？&rdo;童希贝歪着头想了想，说，&ldo;如果是我爸爸，我一定会问过他的意见，毕竟叔叔有时候意识还是清醒的，我相信他能明白自己是怎么个状况，这个决定，其实由他自己来做会比较合适。啊，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rdo;阿岳若有所思地点头：&ldo;你说得很对，我和我妈一直都没问过我爸的意见，只是尽一切努力想让他继续活下去。但是我很怕他会选择不手术，只是等待死亡。我怕我妈会受不了，到最后又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rdo;&ldo;阿岳，我建议你们还是先问问叔叔的意见吧，我知道你在担心阿姨，但是，不管最后结果怎样，你总是会陪在阿姨身边的，是不是？所以，阿姨不会有事的。而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你不要怕。&rdo;&ldo;希贝……&rdo;阿岳发现自己这时候居然说不出话，这些日子以来，这个女人给了他许多支持和鼓励，他能够感受到她的话都是发自内心。只是简单普通的话语，却都震撼着他的心，阿岳一次又一次地觉得，未来似乎真的没什么可怕，他也并不是真的一无是处。他想，他也许真的应该做一些努力，做一些尝试，做一些改变，为了童希贝，为了父母亲，也为了自己，他真的不能再过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