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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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行冷冷问：&ldo;冰库的事查出来了？&rdo;路明回过神来，脸色顿时一整，肃声道：&ldo;已经查出来了。&rdo;他顿了一下，才把手里的东西送上去，低声开口：&ldo;……是离枝伙同人一起做的。&rdo;楚行眼神不动，只微微有些变冷。路明小心看着他的脸色，说下去：&ldo;……离枝伙同的那个保镖已经给押在地牢里了，开始不说，后来用了点手段，供认不讳。离枝昨天晚上去了西南，我已经发了通知给她，叫她尽快赶回来，她到目前还没有给我回复。&rdo;楚行缓缓说道：&ldo;她去西南干什么？&rdo;&ldo;……可她跟我说是您让她去的……&rdo;路明说到一半，心里一惊，猛地抬头望向楚行，哑然失声。楚行面无表情，冷冷吩咐：&ldo;找人把她弄回来。&rdo;&ldo;……是。&rdo;路明低头应了声，就见楚行把文件丢到一边，已经大步离开了书房。楚家的私牢比监狱那种地方要险恶残忍百倍。在这里死一个人，比碾死一只蚂蚁困难不了多少。每天清早七点钟，都固定有浑身青红交错的尸体被运出去。不是因审讯拷打而死，只是因为同一牢房内的残酷斗殴。从没有人加以制止，反倒有人鼓励。以前罂粟主持一次审讯，就在被面前两人的申辩抗争吵了两个小时仍不见结果后，随手把一套极品金边骨瓷茶具从桌上推到了地上。等审讯室内归为安静，她才漫不经心地开口：&ldo;你们两个，一起打一架。身体任何部位不限。谁先被打死，我就认定谁是主犯。如果你们其中有人不肯动手，那就等于自动默认误杀了人。按楚家家规处置。&rdo;她说完，漫漫扫了两人一眼，冷冷道：&ldo;现在，开始。&rdo;那天到后来，果然两人中的一个在罂粟面前被活生生地打到七窍流血而死。再后来此事听到楚行耳中，当即派人把罂粟叫到了书房。罂粟等他质问完，沉默了一下，接着不以为然地顶撞道：&ldo;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rdo;那天她本来正在马场骑马，赶来书房时一身明红色骑马装束尚未换下。振振有词地站在楚行面前，身形利落而飒慡。眉眼间却又是秀色逼人，漂亮得几近张扬。楚行看得有一瞬间停顿，才沉声教训：&ldo;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rdo;&ldo;我有什么不敢说的？楚家养的这些杀手，哪个每天过的不是提心吊胆的日子？有几个能真正挨到金盆洗手那天的？还不早晚都是被同党背叛给上级处死被仇家追杀的命。既然早也是死，晚也是死，反正这之间差出来的也不过就是他出去再多收几条其他人命的时间，死不死有什么大不了的？怎么死的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这两个人谁活着都没什么区别。&rdo;她的手背在身后，下巴扬得老高，把一番歪理说得简直再理直气壮不过。楚行气极反笑，几乎想把她按腿上狠狠往臀上打几巴掌：&ldo;你这话说得能把阎王爷气到地面上。照你这么说，楚家还有没有规矩了？&rdo;罂粟对他念的&ldo;规矩&rdo;两个字一直都嗤之以鼻，那一天看他脸色实在差，才勉强没把鄙夷表示在脸上，嘴巴上却不肯同时示弱下去：&ldo;反正死了就是死了，又不能活回来。先生想惩罚我那就惩罚，我无话可说。反正就是这么回事。&rdo;楚行终于忍不住，把她抓过去，正要按在膝上打一巴掌，却一眼瞥到她手里正攥着东西，又停住，问：&ldo;拿的什么？&rdo;罂粟把手往下面缩，一面硬声道：&ldo;什么都没有。&rdo;楚行不理会她的话，捏着她的手腕，见她不放手，挠了一下肘窝，罂粟一抖，掌心便不由自主摊开，露出四颗晶莹欲滴的紫葡萄。楚行瞅她一眼，罂粟立刻把葡萄丢到了地毯上，梗着脖子轻描淡写道：&ldo;我在马场旁边葡萄架上摘给自己吃的，怎样？不行吗？&rdo;楚行&ldo;嗤&rdo;地一声笑出来，改搂她的腰身，一面调侃道：&ldo;那你往地上丢什么丢？今天刚换的地毯，现在全给你所谓摘给自己的葡萄染脏了。&rdo;罂粟先前是气恼，此刻是大怒，刷地冷下脸来，摔手就走，被楚行一把拽回怀里，紧紧搂住，笑着说：&ldo;怎么惩罚我还没说呢，你走什么走？&rdo;&ldo;就走又怎样！我还要离家出走呢！&rdo;楚行闷笑得眼尾都隐隐挑起来，腾出一只手，从一边拿过方才管家端进来的茶水，在口唇试了温度，凑到罂粟嘴边：&ldo;这也是我叫人沏给我自己的茶，今年刚刚采摘送来的，尝一尝？&rdo;